“是啊,步步为营,方有眼前此境,棋差一步,必是万劫不复,再无回寰。”
陆鹤川仿佛被眼前浩瀚的洪流震住了神,眼神逐渐失焦放空,口宣诞言,“有时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仅仅一道洪流就比你手下的千军万马还要气派几分,哪来一人之力就有逆天改命之能,全是自欺欺人罢了。”
“人之自然,是以蜉蝣撼树,遥不可望。可人活着,为的就是一口气,一个希望。如若那些正是你想要的,纵使百死千难,又有何妨,总有一日,会得尝所愿。”
苏翊怀揣着的哪颗赤子之心最是宝贵,即使命悬一线,随时性命有虞,也不乏付之一笑,淡然视之。
闻见陆鹤川又在胡思乱想,无病呻吟,一胳膊勾上了他的脖颈,将身上的泥污全蹭了上去,朝着沟渠的方向努努嘴,说话好不谦虚客气。
“喏,眼前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睦州人人畏惧水患弥天,四散皆逃,还不是在你我的聪明才智下,顺利化解降服了去。
这一汪湖泊积蓄下来,何愁万亩良田无水灌溉。言儿还说要在睦州屯田养兵,将营生坐到这里来,这下好了,什么药材,粮食,都不愁长。”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你这一身泥,快松开我!”
领悟到苏翊的坏心思,陆鹤川哪还顾得上那些哀怨,嫌弃的挣扎,想从苏翊的臂弯中逃离出去。
谁知,苏翊的手臂越勒越紧,直至把陆鹤川干净的偏偏公子模样也污图了彻底,才坏笑着,收撤了回去。
“也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就知道装老成,有那些矫揉造作的功夫,你还不如多享受享受人间之乐。
诶呀,算着离京都五日了,也不知道言儿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有没有被欺负。冯唐那老家伙最好赶紧狗急跳墙,中了你的奸计,也好让我在这边早早了事,赶紧回洛京去。”
“你个混不吝!摊上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算我时运不济,倒霉透顶。”
陆鹤川忿忿的掏出绢帕,擦拭着脖颈、身上各处被苏翊蹭上的污泥。岂料,污泥越擦越花,更没眼看,惹得苏翊一阵捧腹大笑,毫无形象可言。
渐渐地,引得后面列阵的兵士也闻声朝这边看来,陆鹤川积蓄着怒火想还报回去,却不如苏翊那般厚脸皮。余光捕捉到众人的视线,只好悻悻两声,拂手作罢。
正当其时,奕戎在雨幕中驾乘一匹骏马,狂奔而来。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人一马,只不顾雨大路远又带着毡帽,实在让人瞧不真切。
寻觅到陆鹤川的身影,奕戎赶忙在一丈开外勒住缰绳,一跃跳下。贴了近处,才瞧见只一个时辰未见的陆鹤川,竟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拱手立在原地愣看着,迟迟不能回神,忘记了说话。
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鲜少见到公子如此狼狈的模样。除了寒症发作时,衣衫更换不及会有些褶皱,平日里几乎连点灰尘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是见公子洗漱干净,焕然一新才出的门,莫不是刚刚一不留神摔进了泥窝,才又搞成了这副模样?
自打来了睦州,公子是越来越奇怪了。
奕戎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陆鹤川,柳叶眉眼中装满了不解,正想开口关切相问,却被沉面冷眼的陆鹤川挡了回去。
“何事?”
奕戎幡然警醒,赶紧埋下了头颅,“启禀公子,马平求见公子,说是有要事来报。”
“马平?”陆鹤川平和的眼眸霎时散出凌铄寒光,“容他上前来报。”
“马平?是什么人?”觉察到陆鹤川眼神的变化,苏翊收起了玩笑之色,恢复了正形。
“建武军中的统管侦察的校尉,这些年办事谨慎稳重,深得冯唐信任。”陆鹤川毫不避讳的脱口而出,惊得苏翊大张下巴,合不拢嘴。
“建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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