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那太医的话，宁浅予冷笑了一声：“你能看出来皇上的症状，和药对不上号？”
那开口的太医微微瞥了眼太医院首，似乎还顾忌着什么。
“你看那将死之人做什么？”一直看戏的司徒森，声音像是带着寒意，凌冽的出口。
那太医抖了抖，道：“之前微臣只是觉得不对劲，可光提出一点意见，院首大人就反驳了回来。”
“况且皇上的龙体一直不好，太后那边盯得很紧，微臣看出来的不对劲，也只是猜测而已。”
“更重要的是，院首大人才是皇上的主治大夫，微臣人微言轻，不敢说什么。”
宁浅予狐疑道：“不敢说？有何不敢说，本来给尊贵之人治病，尤其是在病症复杂难治的时候，就必须几人进行辩证，难道你们连这点规矩也不懂？”
“是有的。”那太医瑟瑟道：“但是和王妃您说的一样，这病人是皇上，谁也不敢胡乱的提意见，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
“姜萤草是没进方子的秘药，微臣能发现，还是有一回着急去给太后娘娘请脉，不小心撞翻，倒皇上服药之后的药渣子的小太监，药渣子洒出来，微臣才注意到的。”
“这件事，微臣也是私下和院首大人说的，院首大人当时说是微臣眼花，还警告过小人不要生事端，否则皇上的龙体出问题，微臣也是要受连带责任的！”
宁浅予终于搞明白了那太医的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太医院首在暗箱操作，借用院首的职权，将这件事彻底的掩盖下去。
难怪太医院这样多人，谁也没发现异样。
或者说，发现异样的人，不敢说。
问到这儿，也没有再逼问下去的必要了。
宁浅予抬眼，和司徒森对视了一眼。
司徒森眼眸微垂，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医院首，再抬眼，眼眸中尽是狠戾：“鱼跃。”
“是。”都不用司徒森多说，鱼跃立刻会意，将太医院首一把扭住，秘密押去刑部。
剩下的几个太医，被这变故弄得不敢吱声，只能在忐忑中，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哪知道宁浅予小手一挥，道：“看也看了，知道本王妃无碍，没得劳什子瘟疫，就退下吧，皇上那儿，本王妃会亲自前去说明的。”
几个太医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告退，生怕晚一步，会被留下一样。
刚才说起姜萤草的太医，心里实在是惊疑居多，壮着胆子道：“王妃，微臣还有个疑问……”
“本王妃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宁浅予幽幽的道：“不就是关于本王妃的病症？”
那太医忙不迭的点头：“是，是。”
“一点小小的敏症罢了。”宁浅予表情淡淡的，随口扯了个谎言：“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季节不对，容易引发敏症？”
那太医地懂非懂的点头，转身离开。
心里还在泛着嘀咕，却是不敢再问，越是问，越显得同为医者，他们技不如人，被秒杀的渣渣都不剩下。
太医走后，司徒森带着宁浅予一起瞧瞧进宫面圣。
皇上见到宁浅予，心里也是暗暗惊讶，直到宁浅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皇上的表情才逐渐的松懈了些。
不过，他面上还是不好看：“这样说，你们贤王府这几日，都在做戏？而你，也是装病？”
宁浅予赶紧跪下，道：“欺君之罪，实在是不得已，请皇上原谅。”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皇上说了几句话，身子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端正，稍微后仰，半靠在龙椅上。
宁浅予和司徒森都发现皇上的异样，担忧的对视了一眼。
距离前世皇上薨逝的日子越来越近，眼下看皇上的情况，只怕和前世一样！
宁浅予皱了皱眉，恭敬的道：“皇上，臣媳之前给您诊断的时候，就发现您的体内有异样。”
“臣媳秘密的观察，七贤王也派人调查此事，终于在您之前的药渣子中，发现了异样。”
“您……”宁浅予说着，顿了顿，艰难的道：“您之前吃的丹药，其实不是最伤身子的，但是丹药中有一味千年蕨根，和后来太医的药中，那味姜萤草相克。”
“两者产生的毒，是很难被发现的，所以才导致您的龙体，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姜萤草和丹药中的千年蕨根，这就是连环计，之前的品美人和太医院首，只怕都是被人收买了。”
皇上的眉头，比宁浅予皱的还厉害：“被人收买？”
“是，那人您也认识。”宁浅予点点头。
“谁？”皇上微微一愣：“延河王？”
“不是。”宁浅予也不和皇上兜圈子，直言道：“是五王爷。”
皇上眼睛微眯，纵使是现在瞧着满是憔悴，声音也不大，但是威严依旧：“五王爷！竟然是他！”
“是。”司徒森接过话：“父皇，五王爷只怕还在计较芙贵人之事。”
“芙贵人死了多少年了，上一辈子的恩怨，能让他至今难忘！”皇上声音越发的阴冷：“真是好样的，去宣五王爷进宫！”
此时，五王爷还在府中和狄韦，商量着怎么将司徒森手中的兵权，给司徒云争取过来。
两人还在书房商量着，就听外边有传旨的小太监，宣五王爷进宫。
五王爷有些狐疑：“这样快就宣？”
“要真是查明是瘟疫，定是要尽快解决的，你先进宫去，回来咱们再商量着。”伟东从椅子上起身，道：“以菲的大婚之日快到了，司徒云那边，你要多看着点，莫要让宁浅予再和姜贵妃接触。”
“是。”五王爷低头应声，匆匆随着小太监进宫。
不过，去的却不是前殿，也不是皇上时常在的几个地方。
五王爷跟在小太监的身后，狐疑道：“公公莫不是新来的，这条路的尽头，可是天牢。”
小太监回头，恭敬的道：“奴才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去请的王爷，路是没错的。”
十月，已经开始落叶子，长巷子两边的树叶已经萧索不少。
树上还歇着几只乌鸦，哇哇叫的人心里慌乱。
五王爷眼眸微垂，心里隐约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去天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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