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不觉得团团很奇怪么？”
“能不奇怪，这力气大的恐怖，老竹生生撞断，竹子可不比普通树木，韧性极好，同样粗的树木可以撞断，竹子也是撞不断的。”
李治此时靠了浴池池壁，缓缓闭了双眼。
“母后，您听过蚩尤坐骑么？”
“那是神话传说。”
“熊猫能长的和马匹一般大，成为坐骑么？”
“你不小了，十五了，马上就十六了，怎么还相信这些？你在学校学的都是什么？”
“学的都是相信科学，可是治儿都穿到大唐了，科学解释不了了。”
母子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皆是吐出一口长气。科学解释不了了，那么此时就要摒弃以前的一些想法，认知和价值观。
“皇儿就是想，团团若是能长这么大，那要是发起狂来，要多恐怖？”
“你还想它开山裂石呢？”
“开山估计做不到，毕竟山太高太大，不过裂石应该没问题。”
“我的傻儿子，你脑袋里胡想什么？”
李治闭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此时又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长孙皇后，忽然手抬了，落在长孙皇后温润的玉肩之上。
“母后，团团狂躁之时，能认得皇儿。皇儿能感觉到它眼中的挣扎，它当时给皇儿的感觉就是它体内似乎有两种存在，一种是狂暴的团团，一种是原本的团团。”
“以后反正你不许在它狂暴时靠近了，你若有什么闪失，母后也不能独活了。”
李治轻轻捏着长孙皇后玉肩，此时长孙皇后也伸手，是伸着双手，捧着李治脸颊，用玉指轻轻抚着自己儿子这熟悉的面孔。
“治儿，你就是母后的所有，母后的一切，母后绝不允许你有事，你知道吗？只有你在，母后才能活下去，若是你有任何闪失，母后就去陪你。”
“母后怎么忽然说这话，死呀活的？”
“贞观十六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只有几天了，也就是过不了几天，母后就整整七年没任何身体变化了。”
李治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捏着长孙皇后玉肩的手，轻轻覆在长孙皇后托着他脸颊的手上，轻轻捏了几下。
“父皇并未对母后起疑心，母后放心就好。您身子虽然一直没什么变化，治儿想大多数人会认为是母后善于保养。母后总记得我们那个时代那几个冻龄女神吧，五六十岁了，还是二三十岁一般。”
“她们靠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玻尿酸大唐有么？”
“治儿，就算你父皇不起疑心，别的王公大臣呢，那些国公贵族呢？之前母后已经听人在背地里议论，有人还在你父皇那里说起了，只是当时你父皇并未在意，那人也不敢说得过多，只能含混而过。”
“可是以后说的人多了了，越往后，肯定觉得母后奇怪的人越来越多，三人成虎，你父皇迟早起疑。”
李治的手紧了一下，甚至已经捏疼了长孙皇后。
“治儿，你要赶紧坐上皇位，母后真的已经等不起了，现在每一天母后最怕的事情就是忽然一觉醒来，就有宫中的护卫将母后带走。然后关在暗无天日的炼丹房里。”
“不会的，母后。”
“你说，长生对一个人重要，还是一个已经快七年没碰过的女人，而且以后几乎不可能再碰的女人重要？”
李治不敢想，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无论是盛世明君，还是乱世暴君，长生对他们的吸引力永远是第一位。
当年秦皇汉武那般的君皇，还不遗余力的追求长生不死呢！
父皇，父皇应该也不会例外。谁不想向天再借五百年，谁不想居于万万人之上，永生不起。
换做是自己，李治肯定也是选择长生。
更何况父皇那里受了伤，根本碰不成女人，女人对于他的意义又有多大。
“母后陪着你父皇也快整整七年，其实也是于心不忍，可母后想活下去，现在母后经常做噩梦，梦到道士用母后来炼丹，用小刀划开母后的手腕，收母后的血，好几次梦中惊醒。”
“母后现在经常失眠，就算贞观十七年，你父皇还不对母后动手，怕是母后精神这块也是绷不住了，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治儿，你要救救母后，母后真的等不起了。”
长孙皇后忽然紧紧抱住李治，那双玉臂抱的紧实有力。李治感觉自己肩头湿润，母后已经流下泪了。
林姨性子一向坚定，李治也是难得见她流泪。
李治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扶起母后身子。
“林姨，你放心，治儿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这几天就找韦贵妃。”
“你怎么又去找她？”
“上次就是她将父皇搞得旧伤复发，那处崩裂！”
“治儿，你没想过让母后接近你父皇么？”
“母后绝不能去，你接近父皇，说不得父皇的伤一下子就好了，母后就直接危险了。”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治儿摸到那个女刺客的牙就想到了，牙齿能重生，父皇的旧伤又怎么可能恢复不了。”
“也幸亏父皇是那里受伤，碰不得母后，要不然他的伤早就完全恢复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治儿，你去找韦贵妃，你有几成把握她会帮你犯险？”
“没有把握，甚至她可能将治儿卖了。不过为了母后，治儿甘愿冒一次险。”
“那你一定小心，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两人从玉华宫出来时，外面繁星满天，一轮下弦月高高悬在半空中。
“母后，您回立政殿休息吧，皇儿也回晋王府了。”
“嗯，去吧！”
李治离开，长孙皇后望着他的背影，两只手轻轻绞在一处。
她的目光中，李治彻底离开，她望向了甘露殿方向，牙齿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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