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倒想顺着去查，只是没多时一应线索就断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皇阿玛有这个本事能力了。
现在，不过是更加确定。
“老四……”康熙开口看了四阿哥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朕就交给你了。人，朕给你，但一定不能声张。”
四阿哥心上一紧，沉着地应了是。
他明白皇阿玛的顾虑。
虽说大清入关也不少年头了，可这不论是百官还是百姓里头都是汉人占了多数。而这些人里面，总有那么几个念着过往的事情。
四阿哥其实挺赞赏他们的行为。
但立场不同，即便再赞赏，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朱三太子后人的事情估摸着不少人已经知情，但知道是一回事，若是特意公开就是另一回事。
后者等于是在煽风点火，而四阿哥自己就站在那被点燃的大床上。
无论是为了什么，哪怕康熙没有吩咐，对于这件事情，四阿哥也不会放松。
眼下，大概是更加名正言顺了一些。
四阿哥从乾清宫里出来，经过毓庆宫的时候，就看到那门口人影一晃，这身影像极了太子。
四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就轮到太子意外了。
“四弟，你……”他不是不想躲起来，只是没想到老四这个时候还会进毓庆宫，如今虽说还是太子，但大概就是个落水的凤凰没了爪子的龙。虽说还不至于发生奴才看碟下菜的事情，但近来冷落许多也是事实。
一是众人不知道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大多选择避嫌。二则也是太子自己的意思，他怕这个时候自己的人再出入毓庆宫反而给皇阿玛提供继续斩断他臂膀的机会。但凡还有一丝机会，太子自然也是选择保留实力。
“二哥。”
太子神情微微有些动容，看了他一眼，道：“进来吧。”
四阿哥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明明是同一个毓庆宫，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来的原因，看着有些萧条……四阿哥微自己有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毓庆宫什么时候萧条过呢，大概就是上一辈子二废太子之后吧。
现在呢……
四阿哥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前殿，跟着太子缓缓朝从前两兄弟叙旧说话的暖阁走去。
路上就见到有宫人匆匆而至，看到四阿哥后惊地停下脚步。
太子立刻皱眉，刚要呵斥，四阿哥已经说道：“好久没有在二哥这里喝茶了，怪想念的。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口福。”
“当然。”太子嘴角翕动，轻声笑道：“孤还有一小罐的雀舌茶，本就是特意留着的。”
四阿哥笑笑，不去想是不是真的为自己特意留的。
太子叫来一个小太监先送了四阿哥去暖阁，不一时又有人送了瓜果茶点，四阿哥后背靠在椅子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玉宁一死，他在毓庆宫里的人没了大半。
剩下的也只能继续埋藏下去，还得更深更彻底，就怕一有动静就会被人连根拔起。是以这毓庆宫里好些事情，四阿哥也是不清楚的。
就比如刚才……
太子在四阿哥走后，把那宫人叫过来。
“什么事情？”这个人是在富察氏身边伺候的，若非如此，太子早把人轰下去，又岂会还因此耽误与四阿哥说话的时间。
“富察格格觉得身子不太好，想请个太医看看。”宫人也知道自己来错时机了，回话的时候就有些战战兢兢。
外面的人感触还没有那么深，可这宫里面的人都知道，近来日子都不太好过。太子妃被禁足，毓庆宫里一下子少了管事的主母，日常一些摩擦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偏太子又是不管这些。
他本来是不愿来的，是富察格格宫外带来的那个大丫鬟使了银子，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求着过来的。
“病了？”太子问。
宫人轻轻摇头：“只是说近来精神不太好，饮食上也有些变化。”
这又不是什么病？怕是女人争宠的手段。
以往就算了，如今的境况还要这般，就让太子听了十分不喜。
“去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就是给太子妃诊脉的那个。”太子妃被病养，是有专门的太医照看的。太子虽不喜富察格格这个时候还使手段，但也不愿意多出一些事让外人看热闹。只是显然也不高兴，说完就脸色不痛快地走了。
那宫人愣了愣，心里暗叫一声倒霉，回去找富察格格复命，心里想着往后这种事情是不能再做了。
等四阿哥看到太子的时候，对方已经重现笑容。
“来，是今年上工贡的金寨雀舌，孤一直没舍得喝。四弟你尝尝，若是喜欢，等一下就带一些回去。”太子笑着招呼四阿哥。
不管两个人实际上关系怎么样，但哪怕只是维系表面上的友好，太子如今也是不遗余力了。
四阿哥却是微微变色，抿了一口就把茶盏放下。
太子皱眉：“四弟，不喜欢？”
“不是。”四阿哥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又摇头：“是好茶，记得去年也是侥幸在二哥这里喝过一回，念念不忘。没想到，如今又在二哥这里喝到了。”
茶叶是好，也的确难得。
去年还是康熙心疼太子，让人拨了一半给他，拢共也有二两多，没喝上几回就没了。四阿哥那个时候和太子关系还处于紧密和谐中，也就喝过一次。
而今年呢……
总不能是这雀舌产量一下子就翻了几番。
至于以次充好，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情况，太子监国的时候，底下的人私自就全拔到毓庆宫里来了。
康熙若是不知道还好。
其实以前的话，知道也没关系，不过一笑置之。
但现在呢？
太子脸色微变，他并没有多喜欢喝茶，也无所谓是雀舌还是甘露。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不知不觉中又被人算计了。
“四弟……”
“二哥。”四阿哥垂眼，轻声说道：“皇阿玛把那宫女的事情交给给了我。皇阿玛还是相信你的，只是当日的事情，除了那死去的宫女，也有您一个了。”或许可以问别人，但太子才是当事人，哪怕醉酒的状态下，但总归要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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