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太子也不多想了，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只要能生下来，都是希望。
可偏偏碰上难产。
起初太子还能镇定，太子妃也一直在安慰，女子生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会比较辛苦，可一直到现在，太医接连来了都没有办法。
难产还在继续……
其实就是梁九功刚才不去毓庆宫找他，太子也是要来找康熙的，他想求一求，不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
太子想求康熙去毓庆宫，若是孩子能平安生下，一个被皇玛法期许亲自压阵诞下的孩子，哪怕只是个庶子，这地位也不比所谓的长孙差。
“难？朕还难呢。”康熙在鼻腔间冷哼一声出来，心里对太子可以说十分不满意，长期以来一直的疼爱也不都是好的。康熙再偏心那颗心也是正常地安放在胸口，一直委屈其他儿子来维护太子，长久以往下去，自然就会有太子不会白白被维护的想法。但实际上，太子这些年，一直又让康熙失望的事情发生。要说难，康熙当年哪有不难？他那个时候还在亲政的边缘，内忧外患，头顶上可没有什么皇阿玛帮衬，还不是顺利熬过来了。可太子呢，大概是除了出生的时候摔了一跤，往后的日子都顺风顺水，反而少了许多韧性。
“皇阿玛。”太子一个激灵，趴跪在地上。
康熙有一瞬间想把手中的账册丢过去，余光扫见站在一旁的四阿哥又有些不满了，只是站起身对太子说道：“跪着做什么？快滚回去吧。”
太子应了一声，又看康熙。
康熙恼了，立时沉下脸。
无论如何没有让他这个皇帝去的道理。
其实康熙也是怕，一旦难产很少有好事发生，临近亲征之际，康熙怎么不害怕紧张。若是孩子平安产下甚至母子平安那是好事，可万一呢？总不能被说一句皇帝亲临也不过尔尔。
是以，无论如何，康熙今晚都不可能离开乾清宫，甚至在太子开口之前先把人赶走，账册的事情也只能暂时作罢。
四阿哥目送太子被梁九功请了出去，就见康熙冷哼道：“你满意了？”
四阿哥弯了弯身子，一声不吭，不管这句话是真的在问他还是皇阿玛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他都让自己不必要去在乎。
“行了，这事就作罢。户部的事情，明天你去一趟，该撤的撤了，只是有一点亲征之前切不能有人心慌乱的事情发生。还有……太子那边，你去看看吧。”康熙有些疲倦，可再怎么生气太子，疼惯一个人，总就是没办法狠心。
他是去不了，可老四呢……
兄弟二人这些年感情不似作伪，至少比旁人强一点，四阿哥这个人康熙也清楚面冷了一些，可也会看情况不会真的那么冷血。
应该是这样吧？
康熙看着福了福身子默默走出去的四阿哥，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四阿哥走得不快，一路慢行到了毓庆宫，果然见里面看似人仰马翻实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一入面，就有人上前请安。
四阿哥一路跟着去了后殿，院子里已经站了太医院里大部分的太医。
四阿哥抬起头去找郭太医的身影，目光无意间和一个宫人对上，微微点了点头，就见郭太医朝他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了？”
“先是脚出来了，有人把孩子推回去，只是看情况不太好。”郭太医没说太详细，实际上太医院的人除了一两个太子的人知道这个叫玉宁的侍妾要生产偷摸寻了借口过来外，其他人都只是刚到。
可偏情况已经十分紧急。
郭太医都不知道说太子是太镇定，还是太相信那两名太医的医术。
不过其实，妇人生产，他们这些太医即便到了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她们进产房帮着生吧。
其实要是大的不好，小的生下来也是可以了。
偏偏……听一道来的陈太医透露出来的意思，应该是脐带把孩子缠住了，听说当时双脚出来都泛青了。
这才是真正要遭的事情。
那两名先过来的太医这个时候也是冷汗津津地站在一旁向太医院其他人求助，这要是真的大小都保不住，他们这乌纱帽保不住不说，怕从此还要让太子记恨。
来自一个储君的记恨，整个家族覆没都有可能。
四阿哥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孩子仍未生下，就去乾清宫进了康熙。
康熙这次没再说什么。
他人虽然没有去，但消息断然不会断了。
“宫门已经下钥，你去阿哥所找个地方住着把。”
四阿哥嗯了一声，没有去十三阿哥那里，而是找上十阿哥。
十阿哥看到四阿哥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就你多事，在宫外了还跑进宫里来。”说完人就走了。
旁边的宫人见状忙小声说道：“十爷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歇下了，刚才就是四阿哥亲自让奴才去开的门。”边说着话边引着四阿哥往堂屋里去，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显然是掐着时间，得知他往阿哥所来了就让人准备了。按理来说，四阿哥也有可能或者说极大可能去十三阿哥那里。
十阿哥偏是……
四阿哥嘴角微微翘起，阴郁的情绪被悄悄吹散开。
过了凌晨的时候，毓庆宫里终于有微弱的婴儿啼哭声，所有人为之一松，擦洗干净后确认是个小阿哥，就忙送了出去。
玉宁一个人躺在床上，累极了，隐隐约约觉得口有些干，似乎旁边还有人在说话。
“……这他他拉氏也太可怜了，这么拼死生下来，孩子转手就去了太子妃那里，往后还哪有她什么事情。”
“怎么就可怜了？太子妃眼下无子，当一个侍妾的儿子哪里比得上当太子妃养子好。再说了，一个侍妾原本就只配生不配养。”
“可太子……”
“太子？太子要真心重视她，这回还能把她给忘记了不成，也就我们两个过来伺候，其他人都在前头看小阿哥呢。”
玉宁身子颤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累，像似身体仅存的一点力气瞬间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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