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香蒲和香荭如何高兴，又纠结着要不要把这话告诉福晋。
苏培盛一出了正院，就轻率地吹起口哨来了。
那曲调完全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在低头看着怀里的两只狗祖宗，只觉得更可爱了。
外院的起居室里，四阿哥正靠在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哪怕苏培盛进来，也没有让他瞥去一个眼神。
倒是百福造化，一落地就朝四阿哥冲过来。
要是云澜在场，看到这个画面，肯定会道一句，亲生地就是亲生地，一点都不虚假，那白毛冷酷肖似四爷的狗中皇子，一个扑腾到了四阿哥面前。
后面那只倒是慢了些，但也是紧随百福后面。
两只汪的叫声打破了四阿哥的沉思。
他低头正好对上那只叫造化的小母狗，看那滴溜溜的眼珠子，就觉得别开生面地有趣。
其实当时，康熙初选的是两条小公狗，都是清一色的纯毛。
只是不知道怎么地看到这只头上仿佛染了棕色毛发的小狗，四阿哥一下子就移不开脚了。
百福造化都不是前世他养过的那两只狗。
或者说……前世的百福和造化也不只是两只狗，狗生那么短，何况在皇家里面，再精心细养也有出岔子的时候。
“造化，造化。”也不知道是狗的造化还是人的造化。
百福同样也是如此。
但愿这一世，它们两只可以长寿久安，做一对狗中彭祖。
“苏培盛啊。”
“爷。”
“都挺好的吧？”四阿哥一手一个挠着狗毛，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培盛哎了一声：“奴才瞧着都挺好的，福晋歇下了，奴才没赶上请安。去领狗的时候，碰到的是香荭，笑眯眯地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去了正院，总不能问翠竹院、群芳阁那边的人事物。
百福造化都在四阿哥招呼下舒服地闭上眼睛了，那就只有福晋了。
要苏培盛说，自家爷真的是个男人，做事情一口唾沫一口钉，十分有原则。但这一切到了福晋面前，只剩下变通自如。
就刚才自个儿去正院前，自言自语地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不就是怕福晋误解嘛。
要不是这是自家主子爷，苏培盛又是奴根深重，指不定怎么吐槽四阿哥了。
过了晌午，四阿哥要进宫去了。
苏培盛就先把造化百福送回去。
走的时候，刘嬷嬷出面，拿了一匣子的点心出来，说是福晋爱吃的。
苏培盛眼皮抽了抽，得了，看来矫揉做作的不只是爷一个人了，两个主子哪怕冷战冷得也是别开生面。只是同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没了皇帝不急太监焦急的心态。
说不得这些就是爷和福晋的情趣，他一个阉人实在不懂这些，也就不费心思只好好伺候主子就是了。
四阿哥看到里面的桃仁酥神色淡淡的，只是收匣子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进宫的时候正好是膳点。
十三阿哥看到四阿哥过来，也是惊讶，忙不迭地起身问道:“四哥，一起用膳吧？”话一出口，这个少年就后悔了。
四阿哥沉着脸不说话。
身后的苏培盛，这个时候已经溜了出去。
“你平日就是吃这些的？”四阿哥看着十三，声音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怒火。
十三阿哥嘿嘿一笑：“也不是，就是偶尔偷懒，想吃简单点。”
“简单？”看着桌子上一素一荤一个米饭两个饽饽和一碗汤，说来荤素搭配营养全面了。
可也得看什么菜。
就是四阿哥府里的侍妾们，都有这个份例。
不，只会是更好。
福晋那个人，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为难别人，甚至因为府里面所谓的主子太少，就会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好条件出来。
就说汤吧，燕窝汤是不要想了，就是云澜也没有常用的。
可汤你也有人参鸡汤、三丝汤、豆腐汤，或者简单的几片菜叶子飘在汤水上，这都是汤。
荤素上就更多选择了。
十三阿哥现在用的这一份膳食完全称得上简餐了，简单到一些宫人多比他用得好。
“四哥。”十三阿哥低头看了一眼，只是哀声看向四阿哥。他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说其实比之前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
也不是每次都这么简单。
十次里面大概就有两三次被慢待，理由也是有的，不过是宫里主子们拿了银子额外点餐，他这个素来不在这上面使银子的人就得靠边站了。
谁叫他不受宠，还没了母妃呢。
“你缺银子？”四阿哥问道。
十三阿哥一怔，忙摇头：“我每个月的月银加上佟母妃那里也有给上一些，还有四哥你……是不缺的。”
作为康熙的儿子，哪怕未分封，只是个光头阿哥，一年也有一千两百多亮的年俸，相当于普通贝子的例。
小阿哥就更少一些了，但也有八百两的银子，听着似乎挺多的，在普通人家里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但在皇宫里，特别是在皇子身上，就实在不够用了。
佟妃平日里给一些，四阿哥也是有给过银子，但多了也就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说起来一个月也就一百二十两。
四阿哥估摸着是够用的。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从小是跟着佟佳皇后的，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也是受到忽视，可那个时候在其他地方也没需要他用银子，什么事情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但十三却是不同，四阿哥再疼这个弟弟，在宫里他也是孤身一个人，一百多两的银子又哪里够用。
吃穿住行虽皇宫里都有定例，可这些怎么够。
苏培盛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同样也是简单的几道菜，却是上了好几个档次，但是荤菜就有一只炖鸡和一大碗红烧肉。
这还是苏培盛没有使银子的情况下。
所以可以预见……十三阿哥在宫里其实混得有多差。
难怪他平时总喜欢跟自己回府。
只是这终究不是一回事，一年住上一两个月已经是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做皇阿玛的可能有忽视皇子的时候，可做儿子的不管怎么样你既然是皇子，就有身为皇子的义务，例如简单的德智体美劳全面成长。
上书房里教导皇子的先生们既是他们的师傅，更是朝中大臣。
康熙既是让大臣教导皇子，也是让大臣看到皇子们出色的一面，身为阿哥，十三自然也是不能逃避这个义务。
“先用膳吧。”四阿哥说着把装了桃仁酥的匣子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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