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殿，云澜就说了要沐浴。
香荭是跟着一道去毓庆宫的，拦了想要说话的红豆，把人拉了出去，就往小厨房去，除了热水还带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她可是看着福晋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进肚子。
云澜等她们走了，也是眯了眯眼睛，心道这舒坦日子过得人都开始矫情了，有时候她都觉得不像自己了。不过是陪着五福晋出了一趟恭，回来的路上就觉得哪里都不舒服，仿佛沾了味，看来五感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想以前杀丧尸的日子，十天半个月没有洗脸都是正常的，更别说洗澡了。可是现在呢？果然是入奢易入俭难，云澜开始害怕自己有一天被这个世界给同化了。
云澜没让丫鬟跟着，自己进了内室后，才拿出玉宁送来的那张卷纸，看着就食指那么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字。
她是个识字大方的，容貌也在中上，当时大嫂也是因为这点选上了她，后来生了变故，玉宁进了毓庆宫，她们的交情也差不多就算止步了。
云澜拿着卷纸犹豫不决。
门外红瑁焦急地喊道：“福晋，您快去前殿吧。苏培盛说有个宫女做错了事，爷正生气地要把人给杖毙了呢，龚嬷嬷让福晋赶快过去呢。”
宫女？
云澜面色一变，随手把纸卷塞到枕头下面，开了门出去，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刚回来吗？苏培盛呢？他没跟在爷身边？”
说着话，人已经越过红瑁往外面去了，看到苏培盛后，云澜憋了一口气回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脚步飞快地往前殿去。
宫女？难不成真的着了道了?
云澜有些后悔，她先前并不直接点出，也是想看看四阿哥的态度，虽然男人嘴上说着不会不要，可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男人能靠住母猪也能上树。
她是害怕的。
四阿哥待她的一点一滴，让云澜感觉自己就是那被温水蒸煮的青蛙，她怕有一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后，对方却拔腿就走。
发现那个宫女做的事只是个意外，甚至开始还不能确定，云澜不敢多说，只是略微点了点。想着四阿哥若是好奇了，两个人碰了头，哪怕对方是用了手段，若是事后四阿哥顺水推舟的接受，那从今往后她就坚定信念把四阿哥当成长期的饭票，不要在两个人之间出现亲情以外的其他情感。若是四阿哥不能接受，那就更容易了，至少原以为四阿哥身边至少有一个人存在，无论是张起麟和苏培盛都可以，可没想到……
云澜到前殿的时候，院子里面的阵仗已经摆开了。
长条的板凳上趴着一个宫女，旁边是两个一看就做惯了粗活的中年太监，张起麟袖着手在一旁，看到福晋的身影，用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速度冲了过去。“福晋，您快去拦一拦爷吧。”
把人直接杖毙啊？
不是不可以，敢对爷用下作的手段，那条命已经是不想要了。可现在什么情况，前两日五皇子才大婚，下个月就准备出宫开府了，若是就这样把人给杖毙了，指不定外头怎么编排爷了。皇子的名声哪里是不重要的，荒淫无度都比性情暴虐来得好。
呸呸，张起麟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哪一个坏名声都不能和爷牵扯在一起啊。前几年，爷不就是听了万岁爷一句喜怒无常气得晕厥过去，这一病就是好几个月。
拦四阿哥？
云澜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目光触及被扒了裤子堵了嘴呜呜流泪的宫女，终于往里面进去。
或许，她是知道原因的。
“让她滚进来。”四阿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平静的语气下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震怒。
红瑁担忧地看着自家福晋。
张起麟却是心里一紧，在福晋进去后，目光凶狠地瞪了一圈院内的人，直到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垂下双眼才忧心忡忡地看向屋子。
不一会儿，龚嬷嬷就从里面出来，对上几人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不解地皱起双眉。
要说这宫女行的事真的怪不上福晋，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众多周知后院里的事才是福晋的责任范围，什么时候这前院里的事是她能去管的。但若是硬要说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阵子她冷眼看着，四阿哥对四福晋宠得都差要把人捧上天去了。
难不成是今天去毓庆宫的时候吵架了？
龚嬷嬷看向院里的人，随后叫来张起麟询问。
张起麟苦笑，他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能这么愁吗？别说也和福晋吵架了？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要不是自己是个阉人，都想娶个媳妇回家过日子了。
就这么一个情况，能是吵架了？
龚嬷嬷有些失望，没有吗？那就是真的因为这个宫女了？她的视线重新落在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身上。
这是内务府年前送来的，除了她以外还有几个人，只是她的容貌在其中算是出众，就被有心思的龚嬷嬷放到了前院里。
书房是重地，龚嬷嬷是不敢把人送进去的，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起居室，没曾想……竟出了这么一个肮脏事情。
龚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次的事她也难逃其咎，只要一想到刚才进去后看到的画面……
可真够糟糕的，云澜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地上一片狼藉，屏风裂成两截倒在地上，碎掉的瓷片也到处都是，走在上面就跟踩地雷似的。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地看着福晋靠近。
“还生气呢？”云澜走到四阿哥的面前，轻声说道：“不过是个宫女，若是爷不喜欢，把人打发走就是。便是犯了错，不是还有慎刑司吗？”来的路上，她就在想了，不过是宫女想要上位，勾/引失败，只是眼下看来里面似乎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福晋就是一直这样想的吗？”四阿哥看着小福晋，语气冰冷：“爷一直以为福晋是在乎爷的，只是看来……是爷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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