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啊，我是真舍不得，”沈如玉苦笑着摇头，笑话自己太幼稚了，这孩子是锦家的，自己能带到哪里去。
“别说了，嫂子，我都舍不得，”李香莲哀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偏偏是这孩子自己想找爹的，若不然还能当做没发生过。”
这话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别在宝儿面前提起来就好，”沈如玉打起精神，眼看着今天时辰不早了，便让李香莲照顾杨元宝，而自己先去了趟药铺。
刚从马车上下来，彩凤便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了，“小姐，怎得一天不见你？”
“有事了，”看着彩凤眼底都是青色，沈如玉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晚上都晚睡了，白天得怎么也得抓紧时间休息才是……”
“小姐，”彩凤见周遭没什么人呢，挽着沈如玉进了药铺，迫不及待地说道，“有事情想请小姐帮忙。”
“说说看，”彩凤帮了自己不少事情，沈如玉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
“我这儿的姑娘，有些个病了，能否请小姐给瞧瞧，诊金我们凤凰楼会出，”彩凤不好意思说，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病了？”沈如玉的直觉告诉她，凤凰楼目前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有不少人病了吧？”
“小姐怎得知道？”彩凤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再这样下去，怕是没有生意做了。”
“凤儿，你该转行了……”
“小姐，你别劝我了，除了开青楼，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彩凤郁闷地坐在了一边，耍着帕子玩，“我就是干这一行的，离了这行，我得饿死。”
“你啊……”沈如玉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把这利害关系给她说了，“你那些姑娘得病了，休息几日变成了，可若是传染给了那些客人，而那些客人再传给家中婆娘或者其他女子，那可是祸事。”
“真假？”彩凤坐不住了，“小姐，你可别吓唬我，那我岂不是害了很多人。”
“这个你以前不知道么？”奇了个怪了，彩凤又不是第一次入行青楼。
“以前生意哪里有这么好，你不知道……”彩凤小声地在沈如玉的耳边说道，“有时候我们姑娘一个晚上要伺候好几个客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呢。”
难怪彩凤舍不得改行了，这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作为朋友，沈如玉还是诚心规劝，“这武定城不比其他地方，闹大了，回头真是没有办法收尾了，不如趁早改行，给自己一条活路。”
“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彩凤松了口，满眼期望地看着沈如玉，“不然你帮帮我呗，我也不想我的客人染病的。”
“你先叫姑娘过来看病吧，我给你好好想想，”沈如玉嗔了彩凤一眼，让她暂时歇业，一来可以看看客人有什么反应，二来也让那些姑娘可以好好看看病。
“成，”彩凤拔步就走，刚到门槛，又回头说道，“小姐，您先别走，我回头再来。”
“知道了，”沈如玉正好要料理店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虽说，药铺开张的时候有卞太医题字加持，也有他的徒孙帮衬，可是到底是新开的药铺，百姓们还不是很信任药铺，所以开张了两天，都还没有生意。
“姑娘，就靠卖药怕是不行，你什么时候开始坐诊？”当归拿着账本过来给沈如玉看，也说出了店铺目前的难处。
现在坐诊？
沈如玉摇了摇头，杨元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自己肯定是安心不下来坐诊的，“再过些日子。”
当归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沉默了。
沈如玉知道卞太医的意思，是想让三人来他这里学习医术来的，若是沈如玉不能坐诊的话，怕是白白在药铺忙活，简单一点说，就是浪费时间了。
沈如玉将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然后从袖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这些银子，你们兄弟拿去喝点酒，算我玉娘的一点儿心意。”
“那……那多谢小娘子了，”当归没有客气，拿了银票之后，和其他两人一起作了揖，离开了药铺。
药铺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
哎……沈如玉搁下账本，然后拉开药柜，一个搁地闻着，好像只有药香才能令她静心下来。
天色渐暗，彩凤这才赶了过来，而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姑娘。
就一眼，沈如玉便可以看出，这些起色不好的姑娘已经被病情折磨得难以入眠。
“都给我站好，”彩凤嗓门很大，一下子就让叽叽喳喳的姑娘停了声音。
“小姐，”彩凤见药铺没了人，说话自在多了，“一个个的洗了几次澡都不知道呢，还痒得要死要活。”
沈如玉望了一下，果然见了那些个姑娘站姿奇怪，神情尴尬。
都这样了，想必是真的坐立不安，难以安寝了。
“彩凤，你帮我把她们名字写好，我给他们看看，”沈如玉准备好肠衣指套，然后吩咐姑娘们先进去一个，等看完了，才进去一个。
简单检查了她们的身体，沈如玉没有判断错，这些都是青楼姑娘们的常见花柳病。
“怎么样，小姐？”彩凤连忙迎了上去。
沈如玉丢掉手套，一脸肃然，“凤儿，我还是之前的意思，改行。”
“啊……”姑娘们一个个地很不情愿，“我们不伺候男人，还能干什么啊？”
“都给我闭嘴，”彩凤一记厉眼扫了过去，姑娘们立刻禁声了。
“都吵吵什么？再吵吵给你们都打发了喽。”
沈如玉不便插嘴，搬上凳子，开药柜抓药，“我开两副药给你们，一份用来洗，一分用来喝，都别搞错了。”
“哦……”姑娘们无精打采地应了下来。
彩凤打发她们先回客栈休息，这边等着拿药。
“小姐，这是银子。”
“不用，”沈如玉看啊没看就拒绝了。
“哪能不用？往后经常来看病，你若是不收，岂不是亏大了。”
“往后我不卖药给你了，”沈如玉板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除非你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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