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荣琰授征虏大将军,带着十万大军,一路急行,在第十天到达辽东与辽东总兵赵毅的军队会合,集中兵力十五万,辽东府要留三万镇守。
大军整顿十日,加紧操练阵法。在这十日里,韦荣琰收到了灵音阁和侦察兵两方面的消息:北虏在辽东这里驻扎着二十万大军,其余二十万大军在陕甘一带,五万在中部,跟之前得到的消息一样。
“这也就表明,我军突袭,北虏的援军也就能来五万,二十五万大军对抗我军十五万,以我军之气盛,打敌军于不备,胜券在握。”韦荣琰的副将分析到。
“你也说是以我军之气盛,若我军没有那么大的气势,如之何?若敌军有备,如之何?”韦荣琰背着手问。
“这?——末将愚钝,请将军赐教。”
“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一路直捣黄龙,正面攻敌,就按制定好的方案;而你带着五万,轻装简行,夜行昼伏,绕过山岭,从后方夹击,路上遇到敌人援军就躲进山岭,以保存实力为上。”
“大将军为何临行变更计划?”
韦荣琰拍拍副将的肩膀,“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做好的计划,也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战争结束之后,副将才真正体会到这话的含义,因为韦荣琰的这种谨慎、机敏的作风,才能避免了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的灾难,也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七月底,辽东暑热的天气已经一去不复返,韦荣琰跟副将兵分两路,皆昼伏夜出,伪装潜行,翻山越岭,朝着北虏的驻扎地会宁府开进。
此番作战,杨贯跟随副将而去,韦绍旸归在了韦荣琰的麾下,他这五年的历练,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战士,身强体健,反应机敏,韦荣琰心中很是欣慰。
韦荣琰所带领的队伍,行走了两夜一日,准备在山坳中修整之时,两边山岭上却突现伏兵,霎时弩箭如落雨,将人困马乏的队伍一下打散,人仰马翻,倒下的尸体不计其数。
韦荣琰即刻指挥着队伍往后撤退,不想后方却冲出一队骑兵,呼喝冲杀而来。韦荣琰知道这是陷入了四面埋伏,也不带着队伍掉头往前,前方埋伏的骑兵应该更多,于是振臂高呼,直接带着队伍迎向冲来的骑兵。
果然,前方的埋伏不见我军掉头往前逃窜,便直接冲杀过来,一时四面夹击。韦荣琰奋勇前奔,他要在追兵迎上来前,突出重围。韦绍旸紧紧跟随在后,在韦荣琰的掩护下,竟然也一路冲杀出来。士兵们主将一马当先,即刻便调整了慌乱的心态,紧随其后,冲出一条血路。
韦荣琰带领着队伍冲出重围,躲进深山之中,来福在冲杀中不知去向。
“还有多少人马?”
“大军完全被冲散了,现在跟上来的只有三千人,步兵几乎没有跟上来。”一个参将回禀。
“七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韦绍旸着急地问,此时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鲜血。
“应该是泄露了机密。”韦荣琰面无表情。
“那是谁泄密?”
“也许是京城里,也许是辽东。”韦荣琰深深地看着韦绍旸,看到他除了着急并没有其他情绪,便松了一口气,何况要叛国也不能搭上自己。
“若是京里泄密,还算好,就怕——”他怕辽东知情的人泄密,那连另一路大军也保不住。
逃了一天,他们米水未进,想来粮草早已经被劫,好在每人背了一部分干粮。他们默默吃了点东西,有那水囊没有丢失的,大家凑合着喝了些,总算对付了肚子。
韦荣琰水囊中的水不多,他只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便给了韦绍旸喝掉。
等大家都整顿好,韦荣琰说:“我们惨遭埋伏,这定是被人泄露了机密。眼下我们没有粮草,没有人马,如之何?”
周围没有人回应,韦荣琰扫视一圈,接着说:“往回走,定然还是陷入埋伏之中,大家若想回去,本将绝不阻拦;往前走,只要我们能够到达,那里还有一路大军。”
所有人皆跪地高呼:“誓死跟随大将军!”
“好!大家请起!”韦荣琰接着说,“那我们就继续前进,不过要多绕山路,翻过这座深山。深山中行不得马,我们要把马放行,让他们自己散去,不能露了我们的行踪;我们身上的干粮,还能够一顿,足够让我们坚持一日夜,昼夜之后便该到了,到那时当地农户家有粮食,我们自可征而食之。”
战士们看到了希望,气势陡然又回来了。
天已经黑下来,韦荣琰安排:“大家累了一天了,需要恢复体力,就地休息一个时辰。我去探查敌军的情况,若一个时辰之后我不回,由李副将担任将军按计划前行,路上若遇到我们冲散的士兵,一路集合起来。”
韦荣琰说完便走,韦绍旸紧跟其后,说两个人有个照应,韦荣琰无法,只好带着他一块去。二人悄悄往受埋伏的山坳前行,韦绍旸不会武功,韦荣琰便一路提携着他。
终于让他们遇到了一股敌军,他们正围着火堆叽叽咕咕地用胡语谈笑,显然说话的是这支队伍的头目。韦绍旸很是紧张,他紧紧跟着韦荣琰,不敢出一点动静。
终于等到火堆快要熄灭,这些胡虏东倒西歪地睡下了,适才说话的人站起来带着一队人巡逻。
韦荣琰示意韦绍旸原地不动,他便轻点脚尖,像鹏鸟一样俯掠下去,趁着这个人巡视到这边的时候,迅疾出手,捂住他的口鼻,像鹰捕兔子一样,腾空而起,将此人悄无声息地掠进山上。
等到了稍远些的地方,韦荣琰松手放了他。
小头目跪地磕头,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显然在求饶,韦绍旸听不太懂,韦荣琰却懂得,自小叶氏也教过他胡语,后来自己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曾学习过。
韦荣琰用胡语告诉他:“你若老实交代,等会儿自会放过你,若不老实……”
小头目适才受到惊吓,以为遇到神仙,此时便什么都顾不得,只磕头如捣蒜:“老实,老实!”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军行踪的?此次来伏击的有多少兵马?伏击之后要做什么?为何不撤退或者前进攻城?后方如何布置?”
此人略一迟疑,韦荣琰的剑尖便伸到他的后脖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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