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天高云淡,你去那里或许会别有一番心境。而我会在皇城,为你守住这一片江山。等你回来,给我一个答案吧……”
话说到这里,蒋年顿了顿,眸光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情绪。
宁月昭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节奏,她极力维持声音平稳,“什么答案?”
蒋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几不可察地颤抖,他隐忍着道:“如果你从西北回来,还是觉得不能原谅我,那我会……会离开……”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蒋年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就连圈着宁月昭的手也松开了。他转身走到桌前,操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数口,似乎这样就能冲淡心头的苦涩一般。
宁月昭看着背对她的青白色身影,那一袭江南烟雨绣案凄清寂寥,正如现在的蒋年。
她走到桌边,将桌上的那唯一的一杯酒饮下,“我也正有此意,待我从西北回来,我们之间,就做个了结吧。”
她此次西行,一来一回,至少要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她想明白了。
“阿昭!”蒋年忽然回身,再度拥她入怀。
猝不及防的,蒋年低头狠狠印上那抹樱唇,辗转而深。
清冽醇厚的酒香霸道地探入她的口腔,她下意识想推开蒋年,可那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着她,不给她丝毫退却的空间。
“阿昭,不要让我失望!”
当蒋年终于离开那片他魂牵梦萦多时的柔软唇瓣时,他仿佛在强调什么般郑重说道。
宁月昭满面霞光地推开他,没有回应他的话。
蒋年从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她的手里,“保重!”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两字。
宁月昭低头,只见掌心躺着一支改良过的鸟铳,精钢打造,只有巴掌大小,比原先明涵献上的那支不知也要精致上多少。
蒋年道:“这是王黎忧新打造的连发鸟铳,里面填了足够的火药,点燃一次可以连放五颗钢珠。也许你用不上,但多一样防身的东西总是聊胜于无。”
宁月昭心情复杂地收好鸟铳,“谢谢。”
蒋年拍了拍掌,马上就有一辆藏青色的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在亭前停下。
驾车的人是井茗,他下了马车,朝蒋年躬身道:“殿下。”
此刻这里没有别人,井茗也就不掩饰他对宁月昭的不满了。
蒋年凝视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她的香甜气息还在他的唇上,让人回味无穷,可是他现在不得不送她走。
此刻放手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他知道弦绷得太紧会断,给她一点空间,他们才有将来。
“送陛下回队伍。”最终,他痛下决心。
井茗朝宁月昭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请!”
宁月昭挺直着背脊,没有回头看蒋年一眼,就登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井茗随后上车,拿起马鞭,无奈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殿下,您也太不争气了啊!
蒋年转过身,不忍再看,他的手紧紧握成拳,生怕他再看一眼,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驾!”
马鞭一声响,马蹄轻踏,车轮滚滚向前。
宁月昭掀开车上的窗帘,最后望进眼中的是蒋年落寞的背影。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又说不出口。
井茗将马车驾得飞快,那座小小的亭子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宁月昭掀开车门帘,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前方的西巡队伍了。
可是井茗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马车,宁月昭端坐在车内,静静看着掀开车门帘的井茗。
“怎么,想在这里杀我灭口?”宁月昭微笑着问道。
井茗摇头,“陛下武功高强,属下不是您的对手,只是有些话属下不吐不快!”
“是要为蒋年说话的吗?”宁月昭轻而易举就猜出他的目的。
“是。”井茗也不隐瞒,“千秋节那天晚上,您和殿下在花萼相辉楼的谈话,属下也听到了。”
宁月昭挑眉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殿下的经历固然让人匪夷所思,属下也不知道您和殿下前世的具体纠葛,属下就问您一句话!”井茗攥紧了手中的马鞭,“自您和殿下相识以来,他可曾做过半分伤您的事?”
“您口口声声称殿下是为了报复接近您,就连先皇的死也和他相干,但是属下从来只看到为了保护您受伤的殿下,从没有见到过他伤您一分一毫!”
“殿下待您如珠如玉,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地待一个人好,就算是顽石也该被感化了吧,可是您却伤了他一次又一次!”
井茗目带红丝,说到气急处,眼中都隐约有了水雾。
“如果您真的觉得殿下接近您是别有居心,与其做一对怨偶,不如放过他吧!”
宁月昭看着井茗,忽然笑了,“井茗,从前朕觉得很奇怪,蒋年那样聪明的人,为何会留你在身边,现在朕明白了。”
他或许不够聪明,也不够稳重,但这份忠诚却是难能可贵的。她记不得井茗前世的结局是什么,可她印象中,这个人始终跟在蒋年身边,对蒋年忠心耿耿。
井茗脖子一梗,“反正属下该说的都说了,陛下现在就算要杀了属下,属下也没有什么办法。”
“朕不会杀你。”宁月昭从车座上起身,身形如风,倏然出了车厢,落在拉车的马匹上。
井茗错愕地转身,宁月昭从袖中掏出一物,朝井茗掷去——
“把这个给蒋年。”
那小小的物件恰好砸在没有反应过来的井茗额上,他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跌下了马车。
“哎哟!”
宁月昭抽出腰间的软剑,斩断马车和马匹间的连接,她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飞驰而去。
“咝……”井茗从地上起来,那不轻的力道虽没有让他出血,却是够疼的。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朝着那已经绝尘而去的身影大喊道:“陛下,您怎么把马骑走了?属下怎么回去啊!”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官道上扬起的风沙,哪里还有宁月昭的身影。
这里离方才那座亭子已经有几里之远了,更不要说离都城有多远了,光靠他一双腿,就算走到天黑也走不到啊!
“最毒妇人心啊!”井茗欲哭无泪,仗着四野无人,气得跺脚直骂。
足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他才注意到刚才宁月昭扔给他的东西,低头一看,那印鉴一样的东西正躺在他的脚边。
“什么东西?”井茗没好气地捡起印鉴,仔细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
这可是皇家调度禁军的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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