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齐奚没有回应他的称呼,只是依规矩行礼,“微臣参见皇夫!”
蒋年脚下一滞,神情也微微僵凝。
父亲这是在提醒他如今的身份!
“免礼,蒋阁老里面请!”
进到大殿内,蒋年就挥退了所有宫人。
“父亲,可是孩儿方才有何做得不妥?”
不去坐那御座,蒋年拉了蒋齐奚一同坐在下首的官帽椅上。
尽管蒋年如今已经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夫,可是在他心里家人的地位还是不变,尤其是他一向敬重的父亲。
蒋齐奚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想法的,颜正朗与我也是多年相交,别看他这么些年在翰林院默默无闻,但我知道他心中亦是有鸿志之人,你与他君臣二人也算志向相投,你想做的事情,他会辅佐你良多。可是……”
他顿了顿,看向蒋年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忍。
“我不知你今日用了什么办法让陛下不能临朝,但我知道你今日一力将这承担下,是怕万一这屯田之事有了什么差池,会有损她的清誉。”
蒋齐奚作为三朝老臣,眼光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蒋年今日之举的端倪。
“父亲,孩儿不孝。”
蒋年的神色黯然了几分,如同绝世美玉蒙轻尘。
“从你选择重新做回她的皇夫,为父就知道你想做的事情不是我能阻止的,可是你毕竟是我的儿子,你不忍见陛下受到伤害,为父亦不愿你受到伤害!”蒋齐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改革变法,为父不会阻拦,但今日之事,你没有事先和为父商量就强行让内阁通过你的决议,委实是做得不妥当。”
蒋年最大的优势就是他重活了一次,可是他疏忽了前世时,他并未怎么插手朝政,今日的屯田之法,是他博览史书,结合了那几年游学所闻而成。他虽然聪明,可是毕竟不如蒋齐奚在朝中风吹雨打几十年来得经验老道。
“为父知道你聪慧非常,亦是个有想法的人,自你当皇夫以来,所行之事算无遗策,这也让你对自己信心太过,出了纰漏还不知!”蒋齐奚的语气依旧平缓,但话里之意却带了严厉。
蒋年微微讶然,心虚地看着父亲,“请父亲明示。”
蒋齐奚道““你能想到利用荒地,让士兵闲时耕种,这的确是个增加国库收入的方法。但是你不该让地租收益都归陛下一人,这样会让那些征夫原籍地的官员权贵不满;此外你让分得荒地的士兵可以留下多余的粮食作为额外的俸禄,这的确可以提高士兵们耕作的积极性,但你想过那些统管的将领们该如何?低等的士兵有额外的俸禄,但是作为他们的上司,可能俸禄还不如他们,你叫军中如何上下一心?”
蒋年左手握紧了扶手,轻蹙眉心,“父亲所言极是,孩儿当初只想着屯田可以缓解国库压力,同时解决边防问题,没有细心分析个中的利益分配,险些酿成大祸,幸得父亲提醒!”
先前他一心想着要让蒋家退出权力漩涡,就如之前的王家一样,可是却忘了他的父亲的爱子之心。前世蒋齐奚就算搭上自己的仕途和蒋家满门,也要保全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如今怎么可能坐视他一意孤行呢?
“为父就算不当柄国之臣,也还是你的父亲,有些事不方便以首辅的身份出声,但作为父亲,我还是很愿意和自己的儿子交流的。”蒋齐奚如是说道。
蒋年霍然起身,撩起衣摆,跪在蒋齐奚身前,郑重朝他磕了个头,“孩儿明白了,以后有事情,定会向父亲请教。”
蒋齐奚扶起了他,“请教谈不上。为父怎么说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有些事可以给你建议,但不会强加与你,毕竟你才是大兴的皇夫。”
蒋年用力点头,“孩儿明白。”
蒋齐奚继续道:“颜正朗如今有心辅佐陛下和你,今日他在大喜之下来不及细思,待他回去冷静后,亦会想通个中问题,届时必定会上奏疏与你。你不必急于将旨意颁下,等将此法完善之后再下旨也不迟。”
“是,父亲。”
“好了,我也该回府了。”蒋齐奚起身,“下月是你的生辰,千秋节你必定是得在宫中,无论如何,抽空回一趟家吧,你母亲很记挂你。”
蒋年墨玉的眼眸蒙上一层轻雾,鼻间无端酸涩,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家人的情谊始终不变。
“烦请父亲转告母亲,孩儿一定会抽空回家的。”
蒋齐奚离去后,蒋年回到书案后,提笔写下方才蒋齐奚所言的问题,脑中反复思量着解决之法,浑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井茗面带急色地走进殿内,“殿下,陛下醒了,她已经知道了早朝的事了……”
蒋年一愣,随即脸色很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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