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闷热的禁军大牢里,依旧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绝望的哭怨声。
狱卒面无表情地穿过间间牢房,对这样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后他在某间牢房面前停下,打开了门,“出来。”
已经六日不曾梳洗的,明涵此时形容是说不出的狼狈,可是脸上仍然带着风轻云淡的笑,仿佛一切在握。
这次等待他的不是先前那个放满刑具的血腥房间,而是在禁军都督府内,属于左明的办公房间。
离开大牢,重新见到阳光,明涵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亮简洁的房间内,明涵见到了身着广袖青色长衫的蒋年。
自上次绿竹馆前一别,已经有两月有余,那个如苍松修竹般的人物这会儿正坐在桌案后。因为伤重未愈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墨玉般的眼眸中精光内敛,丝毫不减他带给人的无形威压。
左明站在蒋年身后,右手按住腰间的剑柄,一脸冷肃地看着明涵。
狱卒把人押进房间后,就躬身离去了。
“草民参见皇夫殿下。”
明涵郑重跪下行礼,尽管形容狼狈,也不失风度仪态。
蒋年没有叫起,而是淡淡道:“行止皆有姿仪,明公子这样的风骨,不知要下多少苦工才能练出来。”
明涵跪直了身子,微笑着蒋年,“幼奉庭训,习惯使然。”
左明对此嗤之以鼻,蒋年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矜贵之气浑然天成,而明涵则无时无刻不在表现他的姿仪,过于刻意了,便显得虚伪了。
蒋年没有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话锋一转,就直切主题。
“仪表堂堂,诗文策论也不差,为何不正经走仕途?”
明涵对他的直接感到意外,不过这惊诧之色在他的面上稍闪即逝,他微笑着道:“走仕途,就算是高中状元好了,不过是个翰林院从六品的修撰。在翰林院熬资历,在没有特别的际遇下,爬到一部主事,基本就是仕途的最高点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殿下这般幸运的,出身名门,一下场子就能连中三元,入朝不过数月,就一跃成为驸马,继而被册为皇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蒋年听到这样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类似的言论,他已经听得太多。他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所以你就想在春闱违例,想着一步登天吗?”
明涵背脊一僵,仍旧维持着得体的笑,“良禽择木而栖,在下不过是想觅一个良主罢了。”
蒋年嗤笑,意味深长地道:“明公子以良禽自居吗?”
明涵仰头看他,“在下或许不是良禽,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儿,可是也有朝凤之心。该说的话,昨日在下已经都对左统领说过了,端看殿下您如何考量了。”
蒋年的左手抚上右腕,抿唇道:“孤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想要一步登天,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明涵的视线亦看向蒋年的右臂,轻轻一哂道:“草民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中也有些时日了,久不闻外面的情况,不知陛下处置了肖将军了吗?”
左明厉声喝道:“大胆,此事也是你能置喙的!”
蒋年不以为忤地摆了摆手,“尚无良策。况且,有你在,也不需牺牲到这一步。”
明涵脸色微变,知道拿他当替罪羊确实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蒋年陡然话锋一转,“肖靖天的未婚妻昨夜行刺陛下,如今此事已经在朝野传开了,当当牺牲你一个,已经不足以堵悠悠之口了。”
明涵稍稍放松,“肖将军的未婚妻可是宋大人?”
蒋年的眸光上下打量着明涵,“此事已经朝野皆知了吗?”
明涵轻笑,“算不上朝野皆知,只是草民曾经见过宋大人和肖将军出双入对过,故而有此猜测。”
蒋年看了左明一眼,左明朝他使了个眼色,此事他已经着人去查了,一会儿审完明涵想必就有结果了。
“明公子既然想向孤投诚,那么至少要拿出投名状来吧?”蒋年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眸中却饱含精光,“玉泉山之事,可是你的算计?”
明涵笑了,“殿下聪敏过人,确实是在下所为。”
左明微微震惊,这就承认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蒋年一眼,却见对方神色淡然,仿佛早就笃定了这一切。
“你如今承认的大方,不过就是仗着现在外面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算陛下处置了你,也会被人认为是有心包庇肖靖天。”
被蒋年点出用心,明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是处置了你也不算冤枉,就算是被认为包庇肖靖天好了,至少能安抚西北军,以遏制野心勃勃的北祁,无非就是朝野非议几句。”
“若是草民有两全之策呢?殿下可否容许明涵入您麾下?”
蒋年别有深意地看了明涵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殿下,城西葫芦巷底的老宅,那里有草民保命的资本。”
明涵也知道这两位忌惮康裕王,先前说过的那个计策他也不会再拿出来说。
蒋年先前让人仔细盯着明涵,并未有他所说的老宅的情报,可见他是早有预谋,恐怕这次入狱,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孤再留你两日性命。”
蒋年挥了挥手,左明马上唤狱卒进来,把明涵带下去。
“殿下,此人狡诈,留下他后患无穷。”左明略带担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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