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枫抱着熊,脑海里全是江雪撕心裂肺的嘶吼,晃荡的身形,乱颤的刀子。
她,失眠了。
哪见过这般阵仗?
疯子,疯子,疯子,一直盘旋在她脑内。
有些魔怔。
大小姐终究是不曾见过阴暗面的,到底会受惊。
半夜,她下楼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热腾腾的水汽朦胧了眼,滚烫的玻璃杯刺激着指腹,她失神的打开了客厅的电视,脱力的倒在沙发里。
瞳孔是无尽的涣散。
电视的声音她听不见,萦绕在耳畔的是嘶吼,是疯狂,是嫉妒。
这一坐便是黎明。
柏屹起了个早,心中有顾虑,今天早晨还是自己送丫头去学校吧。
整装完毕,刚到楼梯口。
空气中的温度就如春风三月一般,温和的日光披在身上,暖风徐徐的荡漾在身上,抚平了身心。
不骄不躁。
他止住跨出去的步伐,指尖轻敲楼梯扶手,薄唇微启,微吸一口气,一瞬疑惑。
昨晚,没开客厅的空调啊。
怎么这么暖和?
疑起,趿着居家棉拖鞋,向下走去。
很快,他便到了客厅。
只见晨曦照射一缕阳光到室内,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空气中鲜少的小灰粒,在亮光的映照下,一颗颗无规律的飘荡。
这缕光的尽头延申至言枫,再也透不过她,照耀到更深处的空间。
丫头姣好的肌肤,几乎见不到毛孔,脸上的小绒毛被日光镀了一层橘色,很暖意的色调。
杏眼紧闭,眉头隆皱,长长的睫毛并不安详,她痛苦的微微煽动,脸上血色全无,唇瓣更是被紧紧咬住。
电视声音不大。
在此刻,柏屹的感官都集中在她身上。
除了她,视线一片朦胧;除了她,听觉一片聋昧。
仿佛陡然静下,只剩下她不安的呼吸声。那可怜样,在他脑内不断放大。
这一刻,竟不知这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有心怦怦直跳。
放低脚步,关了电视。
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青黑的眼圈告诉他,丫头并没有睡好。
茶几上摆着半杯早已凉透的水。
他眸子浑黑,双手环在胸前,坐姿闲散的靠在沙发里,长腿顺势交叠在一起。
江雪,江雪,这件事不处理好,他和绒大没完。
还有那个碍眼的云正阳。
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渐渐回神,给她掖了掖毛毯。无声叹气,若那刀子砍到她......
后果,根本无法预估。
后怕,真的后怕。
别怪丫头睡不好,连他自己都冷汗薄薄。
离开客厅,去往厨房。
“妈。”柏屹透过手机,垂着头,靠坐在琉璃台上,痞气的玩弄指尖,“安神粥这么做?”
长腿倾斜,晨光照得他熠熠生辉。
骨子里的矜贵藏不住。
一小时后。
言枫终于被噩梦惊醒,脑门上直淌汗,身上也是黏黏糊糊,像极了落汤鸡。
惊坐起身,目光惊恐。
身上的皎白毛绒毯子垂落。
她盯向黑了的显示屏,喘着粗气,花了几秒钟整理完思绪。
在凌晨时,困意袭上头,眼皮便重重闭上。
客厅安静的不像话,金光已经照亮室内,暖气不动神色的继续吹送。
言枫低头,指尖摩挲,拿捏着手感极好的毛毯。
是他给自己盖的吗?
可,现在只有七点,柏屹是不可能这么早起的。
那这又该作何解释。
愣神之际,大抵是她自己拿来盖的,忘记罢了。
起身穿上拖鞋,拖沓着脚步往楼上去,四肢因疲惫而恹恹晃动。
脑袋也无力支撑般的放空。
厨房的移门响起,男人端着一小砂锅。
他望去沙发,里面的小人儿早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绉绉的毯子。
“咕咚咕咚...”
刚从灶台上端下来的安神粥冒着热气,发出令人愉悦的声音。
柏屹转身去拿碗筷,一勺一勺的把粥盛出来。
这是第二次下厨,也不知味道如何。
两碗放在桌上晾凉,他往沙发走去。
长臂一抬,便将毯子的两角抓起,利索的抖了抖,长腿矗立不动,倒有些居家男人味儿了。
肩宽窄腰,笔挺高大。
若是不去理会他的邪笑,那必然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待叠好,楼梯口也出现了小人儿。
“二哥,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嗯,一会我送你去学校。”
他手叉腰际,站在光中,偏头望向她。
应该是化了妆,眼下的黑眼圈没有了,只剩淡淡的眼影。
“那毯子是二哥给我盖的吗?”
他点点头,微微歪头,脚步一转,面对她反问:“昨晚怎么睡在客厅了?”
“下楼喝水,不小心睡着了。”
说谎话脸不红,应该是是失眠了坐在沙发里的,凌晨才睡着的吧。
不过,他也没多说,招呼一声,“先吃早饭吧。”
言枫脊背一僵,脚步生硬,慢吞吞的走到餐桌前。
柏屹抿嘴,虽说第一次的红糖生姜不好喝,但是这个粥吧,至少看样子还行。
他打着趣,笑得邪魅:“吃不死人。”
白瓷碗里的粥是红粥,有红豆,薏米,莲子,百合。
看上去挺有营养。
言枫用勺子小口的尝了一下。
味道清甜,粥很软糯,是顿不错的早餐。
“好吃哎。”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
接下来的两天,柏屹都会早起送她。
他能明显的感受出,她的状态很差。
一天比一天差。
眼皮子底下的粉也厚实。
这晚,他没睡。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晚上究竟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蹲在客厅里,灯也不开,声音也不出。
熬到了凌晨两点。
突然,楼上的小动静传入耳内。
言枫吸了吸鼻子,眼里的疲惫肉眼可见。
她下楼,照例给自己倒了热水。
梦魇一直困扰,耳边时不时就会幻听。
一闭眼,全是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她还是很怕。
拿着热水,窝到了沙发里。
走道里开了小灯,便没有再开客厅的灯了。
言枫张开手臂,闭上眼,往沙发上一倒。
柔软的触感从背部感受着。
抬起双手捂住脸,用力的揉了揉。
重重的叹了口气。
眼睛很干涩,里面的红血丝已经遮不住了,这两天她都是带着眼镜遮住的。
直到昨天下午,陆纤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一遍吐槽。
教育她要好好睡觉。
红血丝的眼睛看上去太过于恐怖、血腥。
她太难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现在却像做错事受到报应的坏人。
瘫了一会儿,起身喝了口热水。
睡是不睡在沙发里了,只倒杯热水。
“丫头。”突然,一声轻飘飘呼唤在耳畔响起。
言枫不以为然,眼皮都不抬一下,支起手臂揉了揉太阳穴。
又幻听了。
这次居然出现了柏屹。
她拎了拎耳朵,轻声又厌恶的开口:“又来?江雪还不够你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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