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笑吟吟地看着面色难看的依嫔，转身对祁昀说：“陛下，您还是派人去搜一搜吧，兴许，这屋子里能找出更多的东西来？”
呃……
祁昀嘴角微微一抽，这画风是不是不对劲？
别人都祈求别再查了，就怕倒还是收不住摊子，可她竟然主动要求查找？
但胧月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帝王自然不好徇私舞弊。
于是，又有几个内侍进去搜查。
果然，里头还真有别的东西。
做布娃娃的针线，填充的棉花，还有一些写字的笔墨纸砚。
“这是阳春纸，我记得……李大人似乎很喜欢用阳春纸吧？”
依嫔若有若无地往李清牧这儿看了一眼。
“那又如何？依嫔娘娘就凭借这些东西，就认定，虞嫔之死，和我妻子有关？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李大人，这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吗？”
“依嫔娘娘，你可知道，污蔑朝廷二品大员，二品诰命夫人，是什么罪名？”
依嫔面孔轻轻一颤，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李大人真是说笑了，本嫔不过是拿事实说话而已！”
“好！既然娘娘这么说，那么……陛下，臣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这个宫女，不知可否？”
“你问。”
祁昀对李清牧还是很宽容的。
哪怕现在看着好像虞嫔被诅咒被人推下水是胧月做的，但又不威胁他的生命？他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嫔妃去办胧月的。
但他也不好表现出太多的情感来，免得让人背后说他袒护。
“琥珀，本官问你，你是何时来到皎夫人身边的？”
“就前日。”
“皎夫人身边不喜欢带太多的人，她怕吵闹，你是如何到她身边服侍的？”
琥珀一愣，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是珍姝姑姑让奴婢传话，皎夫人不肯去皇后那边，那就是奴婢没办好差事，奴婢怕被惩罚，就请求夫人庇护，但奴婢没说要留在夫人身边，是夫人大发慈悲……”
这一番话说得很巧妙，她没说是自己死皮赖脸跟上去，而是说胧月大发慈悲，一来可以拍胧月的马屁，让她高兴，二来，又能给其他人一个暗示：胧月要了她，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李清牧点点头，忽的，他转过身来，寒声道：“你怕被牵连，苦苦哀求皎夫人救你一命，她答应了，也救了你，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将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栽赃到她的头上？好一个剑奴！”
“李大人冤枉，奴婢没有栽赃，这都是夫人的意思！诅咒妃嫔，行厌胜之术这是禁忌，若非夫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怎会舍得这条命，做这事儿？”
“是吗？你想说自己忠贞不二？那现在为何要反咬她一口？”
呃？
李清牧一句话，直接把琥珀问傻了！
“噗嗤！”
胧月在一旁看着直发笑。
“再有，如果真要做这样的事，皎夫人交给谁不好，要交给一个才跟了她一两日，一点信任感都没有的婢女？本官试想，换做在场的众人，都没人会这么愚蠢吧！”
“李大人真是巧言善辩，殊不知，正是这样感情不深厚之人，替他做事才稳妥，一旦东窗事发，拿去做替罪羊，也没任何的负罪感！”
“按照依嫔娘娘的话来分析，娘娘之前做过很多这种事了？”
“李大人休要胡言乱语，本嫔只是就事论事！”
话是这么说，但依嫔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慌乱。
李清牧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来到琥珀跟前：“既然琥珀你觉得这事情是皎夫人交给你做的，那好，本官问你，这个布娃娃，是不是你做的？”
针线什么的都在她房间里，那就是她了。
琥珀点头，“正是奴婢。”
李清牧从一名和尚手里拿过了布娃娃，仔细看了看，点头赞道：“这布娃娃的工艺很不错，比不上教坊里的绣娘，但也不差了。”
琥珀迷茫，不知道李清牧突然夸奖她绣工好是几个意思？
“本官问你，既然这布娃娃是你做的，请问，上面的线用的是哪种丝线，劈了几股？”
琥珀瞳孔猛地一缩。
这……这是什么鬼问题？
“布娃娃头上，有几个针脚？”
“腹部有重线，可见你之前做错了，又重新挑开重做了一个，那么，这挑开时你勾破了几处线？”
“……”
李清牧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别说琥珀，就连在场的妃嫔大臣们也傻眼了。
大佬，您是男人，您怎么会问绣娘要问的问题？
李清牧无奈啊，这是小媳妇儿让他问的，难道他想吗？
但这些问题，却不好胧月出面询问，否则会露出马脚。
琥珀彻底傻眼，这都什么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李大人，您这是在刁难奴婢，奴婢怎么会知道这些？”
“为何不知？你身为绣娘，这些都是基本功夫，绣娘每绣一件绣品，里边的针脚，绣线，都记得分明，这布娃娃看着也没做几日，你怎么就会忘记？呵，刁奴，还不从实招来！”
“啪！”
李清牧把这布娃娃狠狠甩她脸上，冷笑道。
顿时，在场的众人全部冲震惊中清醒过来。
原来……竟是这样？
审案子还可以这么审问？
赵梦然拼命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开启了新世界大门，以后审案子，可以往这些细了的去问啊！
他看向李清牧的眼睛里，越发充满了崇拜之意。
祁昀也算明白了，从虞嫔的死，到现在的太阿寺高僧，然后是诅咒布娃娃，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有人针对胧月，想害她！
你害别人可以，但你想害胧月？
祁昀万万不会答应。
他手一挥，厉声道：“来人，将这背叛主子的刁奴押下去，好好审问，定要查出幕后主使……”
几名体型强壮的内侍立刻上去拉扯琥珀。
就在这时，“噗”，一口发黑的淤血，从琥珀嘴里喷了出来，她的身体像是棉花一样倒在了地上。
“陛下，这人服毒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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