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说你有苦衷，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竟然连什么叫‘医者仁心’也给忘得一干二净，你还记得当年拜入师门时，师父的教诲吗？还记得你当时是如何答应师父，以后会做一个怎样的医者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刘主任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实在没想到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师妹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包柔被刘主任吼得愣住了，随即眼圈也红了起来，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就这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主任看着这样的包柔，内心既生气，有无奈。
“刘主任，外边有一位病人家属想见您。”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后传来一道声音，应该是值班的医护人员。
刘主任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门外的人道。
“小芳，你先把人请到小接待室，我一会儿过来。”
“好的，刘主任，我这就去安排。”
外边的人应声离去。
刘主任站了起来，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卷纸巾，递给包柔，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
“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想了，好在也只想想，还没付诸行动，否则你就犯大错了。好了，你先在这里坐着，好好想想师父教授我们的那些行医准则，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当然，你若要离开，也请便。”
说着，她就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是剩下包柔一个人，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神色却十分纠结。
等到刘主任回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倒是没有哭了。
刘主任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与她对视了半响儿，才缓缓叹了一口气，道。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你所说的苦衷是什么？”
包柔看着对面的师姐，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吐出一句话。
“师姐，我暂时不想说。”
说着，怕刘主任再发飙，赶忙补充道。
“不过，我保证以后不动这种歪门心思了。”
听到她的保证之后，刘主任的心才放宽了些，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问道。
“好吧，我可以不问你的苦衷，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再次之前，你有没有动用秘法救过人？”
刘主任担心的是，这个师妹已经成了使用歪门秘法的“惯犯”。
对于她的话，包柔撇撇嘴，道。
“我之前就算是想用，也没有能用的地方，中医这一行的，现在越来越不吃香了，人们患了什么大病重病，首先想到的是到医院找西医治疗，有几个找中医的，也是往医院的专科门诊跑，那些愿意接受我们这种游医治疗的，本身患的都是一些小毛病，我就算想用秘法，也用不上。”
包柔这话有抱怨的成分，但听起来让刘主任内心一阵轻松，没有用过就好！
了解了这点，她看向包柔的眼神又放温和了些，想着师父已经不在了，师妹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又是这副凡事只顾眼前的肠子，自己以后可能时时关注些，见得让她犯了什么大错。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便问道。
“你现在应该已经游医结束了吧，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回师门，还是待在外边？”
对于这个问题，包柔似乎早就考虑过了，听到刘主任的话之后，就答道。
“师父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了，如果我一直不成家的话，四十五岁之前就现在外头待着，可以一直当游医，也可以找个固定的点坐镇，四十五岁之后，就要回师门，收上一两个徒弟，也好将师门的衣钵传承下去。”
刘主任对师父的安排没有异议，也明白师妹如今都快四十岁了，还没有成家的意思，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所以也没有问这个问题，而是就她未来的打算继续问道，顺道还向她抛出了一根橄榄枝。
“那你现在打算好了吗，如果你不想再在外边晃荡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您进入医院的中医科，这样，咱们在同一家医院上班，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刘主任的用意很好，但包柔显然不想接下这份情，她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师姐，我是野惯了的人，受不了体制内的限制，所以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游医吧。”
对于包柔的选择，刘主任有些不赞同。
“可是这样一来，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在大部分人生病了都往医院跑，你在外头接触到的患者都是身患小毛病的，长此以往，对你的医术进步没有帮助，而且你倒是若要将师门的衣钵传承下去，肯定要找到合适的传人才行，可在外头这么游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合适的徒弟？
你到医院中医科上班，刚开始的时候，也许名声不显，没什么人找你看病，但过个一两年，时间久了，资历攒够了，大家自然认可你的医术，而且我医院经常有那些中医学院的学生来实习，你大可以从那些年轻人总挑选一两个当徒弟。”
刘主任的这番话，完全是谆谆教导的架势。
然而，再是如何耐心的教诲也架不住包柔那颗已经野了将近四十载的心，虽然知道师姐是一番好意，但她并不同意刘主任的看法。
“师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必须承认，我确实不适合那种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且，我已经打算好了，就像师父收咱们为徒一样，我的徒弟要从娃娃教起，所以，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并不适合当我的徒弟。”
看得出包柔的主意很坚定，轻易不会做出什么改变，刘主任便歇了继续劝说的心思，于是又调转话题，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劝你了，那你接下来要往哪里晃荡，有什么我这个师姐能够帮得上忙的，你尽管提出来，在原则范围内，我会给你办到。”
说着，她顿了顿，斜睨了包柔一眼，才继续道。
“不过，原则之外的那些，你就免提了。”
所谓的原则之外，大体指的就是如刚才那种秘法之类的举动了。
包柔自然听得出这里头的话外之音，不过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换了一副笑脸，对刘主任道。
“师姐，既然你这么说了，师妹我现在确实有事想要请你帮忙，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原则之内的。”
刘主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顺杆子往上爬了，稍稍愣了一下，才道。
“什么事？”
包柔扬了扬还在自己手中的病历资料，道。
“我想见见那个小神医，另外，还想亲眼见证她给那些孩子医治的过程，可以吗？”
包柔就算有时候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但也明白同行相忌的道理，所以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内心是忐忑的。
但她又确实太好奇那个小神医是如何这么完美地将人给治好了，所以，心痒难耐之下，提出了这个请求。
包柔能明白的道理，刘主任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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