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陈时一面擦着脸上的血，一面狠声问。
陈洵光丝毫不带怕的，即便脸上带伤也是优雅，“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想要你搞弟媳的事全城皆知，如果你想东东从小生长在被人说闲话的环境里，如果你想顾明珠一时想不开一尸两命。”
说到这，陈洵光顿了顿，走近了他一些，再次提醒道，“还有，你虽然离开了绿科，但是，你应该不大想失去它吧。”
“你说什么？”陈时脸上有一刹的惊愕，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背后神秘的大股东？”
用天价买下股价，然后慢慢吞噬其它小股，成为董事会上最具话语权的那个。
绿科，迟早是他的。
王秋凤却还不知道是他设下的局，为此欣喜很久。
陈洵光，城府果然太深，手段也足够狠。
这一次陈时没作声了，就被人打中七寸却还不认。
身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在别人拿到他的短处或是致命处时就轻易的将自己的女人交出去。
他再一次抬手擦嘴，开口时，声音却是沙哑，“至少，也要问她同不同意。”
*
陈洵光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雪下的正深，鹅毛大雪飘飘扬扬的落下。
在他身上的黑衣落下白点。
而他，回首，看了一眼屋内，眼神不明。
屋内却是另外一个情景。
壁炉在烧着，橘色的光照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所有的桌子杯椅全都砸坏了，乱七八糟。
而陈时颓废的坐在地上，脸上全是青紫。
顾清秋早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她蹲在地上，耐心的捡起那些东西，碎掉的瓶子，坏掉的书籍，还有倒下的桌椅。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看陈时。
陈时也没看她，陈时的眼睛仿佛看不见般的空洞，是啊，他心已碎，眼神，也不再焦距。
听着细微的声响跟她穿梭在身前的身影。
他真的，真的，忍不住想问。
“你，爱过我吗。”这句话，是带着绝望的口气。
他额上还带着伤，红肿一片，唇角也流着血，就像个失去了一切却不甘心想要再挽回的孩子般。
顾清秋眼睛湿润了，她难受的说不出话。
她只是轻声道，“我去给你拿药。”
“我问你爱不爱我。”他气息有些不稳了，情绪也在急骤的起伏着。
顾清秋没说话，还是转身了，转身去拿药箱。
回来的时候看见陈时比之前看上去状态更差了，就像，魂魄被人掏空了般，坐在那儿魂不守舍。
而她，安静的替擦他，处理伤口。
一个人忙碌的将屋子里收捡干净，顺便，还要想着等会儿东东回来看见了这一切跟他如何解释。
“就说你不小心摔倒了。”
“小孩子很容易哄的。”
“……”
她在说这些话时，语调很平常没什么两样。
可他的心却慢慢撕裂开一道口子。
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用恳求卑微的语气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看着他，是那样平静，冷静。
就像从头到尾没对他动过情那般。
“陈时。”
他听着她喊他名字，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她在喊陈洵光时也是这样喊的吗？
顾清秋有些复杂的伸手替他整理好胸前的衣服，整理的时候，手有些颤抖，只是他没看见。
其实，她也难受。
却表现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在替他整理的时候，脑中浮现的是这一段日子跟他还有东东在一起的画面，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关怀，他的呵护。
他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
“我对你，是感激。”她说完时，明显看见他眼中最后一丝光都熄灭了，紧握在她肩膀的手也慢慢松开来。
感激么？是感激？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多么让人心疼。
顾清秋快要说不出话。
面对一个对自己付出这么多的男人，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接下来还要为自己失去一切。
陈洵光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她在屋内偷听时真的没想到他为了她居然连婚都离了，难道他不知道他如果坚持要跟她在一起会成为整个G市的笑柄吗？
陈家两兄弟突然换了老婆，大嫂变成弟媳，弟媳变成大嫂。
王秋凤跟陈全俩故计会吐血身亡。
可最紧要的，陈洵光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才来的，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他已经为她做了足够多的。
她真的，真的不忍心再看着他为她承受一切。
她虽不爱他，可她，也有心，有心，也会疼啊。
“陈时，振作起来好吗？”她几乎在用祈求的语气，声音都在抖着，手扶着他的肩努力想看清他的脸。
他却也再抬不起来头了，两个肩膀都在抽搐着。
今天，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她，还有身为男人的尊严。
从小到大，他都比不过他。
“陈时。”她越喊，声音越难受，越喊，声音越沙哑，到最后都快哭出来了了。
而他，已经哭了。
带着男人的压抑跟巨大的痛楚不甘抱住她，无声抽噎着，她亦反手抱住他，泪如雨下。
“答应我，无论后面发生什么，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好吗？”
他说不出话来，嗓子哽住了。
她亦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他反复一次次的轻抚他的背，“答应我，要好好的，好好的。”
好吗？
*
除夕之夜就这么过了。
陈时脸上带着伤，东东尽管问了可孩子毕竟单纯。
过了今年他也就是快要三岁的孩子了。
很多事，虽然没有发生，却也知道到后面会变成什么样。
譬如，她如果真的跟陈洵光在一起，东东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这样也好，他能跟自己的亲生母亲亲生父亲在一起，可是，东东那样的抗拒顾明珠，那样的不爱王秋凤，他对她充满了深深的依赖。
她却让他们父子俩陷入如此坚难的境地。
诚然，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在这件事里，每个人都有错，她，顾明珠，陈时，陈洵光，可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如果真要追究，还是顾家。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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