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固然是个极好的主意,这样一来,顾清卿不但不会被人嚼舌根,反而会得到一个纯孝的名声,毕竟女孩子的婚礼只有一次,谁不愿办得盛大隆重呢?
为了太皇太后的病,顾清卿委曲求全尽快成亲,这反而有助于她的名声。
欧阳宸却吃了一惊,“可是……”
太皇太后此举,有诅咒自己的嫌疑,毕竟老年人都忌讳说病。
“哀家活了这么久,什么没经历过。”太皇太后呵呵笑,“哀家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你们两个小人好好的,哀家就高兴。”
欧阳宸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真心实意的磕头,“孙儿多谢太皇太后。”
做戏做全套,先是太医诊断太皇太后得了急症,接着钦天监就说需要直系亲人成亲冲喜,以欧阳宸和顾清卿为最佳。
因怕欧阳玉狗急跳墙做出不利于顾清卿的事,欧阳宸暗中安排,让顾清卿进慈宁宫侍疾。
为了保密,欧阳宸没让派去的人告诉顾清卿太皇太后病情真相,只说了表面上的事,顾清卿难免大吃一惊。
“太皇太后病了?”她顾不得多问,甚至都来不及换进宫的朝服,匆匆忙忙随着来人上了马车直接去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您怎么了,我出宫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竟会病了呢,太医来看过没有,怎么说的?”顾清卿一叠连声。
见她是真的担心,太皇太后不免觉得暖心,拍着顾清卿的手背,“哀家没事儿,歇两天就好了。”
此时,欧阳宸才告诉顾清卿真相,她并没有反对,只是道:“该悄悄儿告诉我一声的,害得我担心了一路。”
欧阳宸眸光里满是宠溺,“我怕你遮掩得不好,给人看出端倪来。”
顾清卿少不得白了欧阳宸一眼,“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太皇太后见两人神态亲密,心中十分宽慰,喜道:“你二人成亲以后好好过日子,生几个大胖小子,也不枉了哀家给你们操的这份儿心。”
一句话让两人都红了脸。
“皇上驾到——”太监拖着长腔通报,太皇太后忙在床上躺好,欧阳宸和顾清卿都拿出一副悲戚神色来。
欧阳玉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道:“听说太皇太后病了,太医怎么说,钦天监来报,说要成亲冲喜,有那个必要吗?”
一连串话语说完,他才看见欧阳宸和顾清卿,脸色变幻,半晌方道:“你们也在这儿啊。”
欧阳宸神色淡漠,“我来探望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病了,她老人家一向最喜欢清卿,特意召了来侍疾。”
欧阳玉淡淡颔首,“朕正要找你呢,钦天监是怎么回事儿,太皇太后病了就该传了太医来治病,冲喜能治病吗?”
欧阳宸一听,就知道他心中已经起了疑心,然而事情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就寸步不能相让了,不然,就太对不起太皇太后一番苦心了。
他低垂眼眸,态度恭谨,声音却坚定有力,“自古以来冲喜的事儿就源源不断,清卿纯孝,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了太皇太后的病连终生大事都可以从简,我不知道皇上还在质疑什么。”
欧阳玉被噎得无言以对,默了良久方道:“朕不是质疑,朕只是担心冲喜无用,没得耽误了太皇太后的病情。”
欧阳宸面无表情,“有用没用,既然钦天监这么说了,总得试试,皇上口口声声担心太皇太后的病情,然而她老人家就躺在那儿,您并没有过去关心一句,反而揪着冲喜的事问个不停。”
欧阳玉气得脸色都变了,在慈宁宫里又不好发作,少不得忍了这口气,走到床边去问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是很想看见他,“哀家无事,有宸儿和清卿陪着就好,皇上政务繁忙,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欧阳玉只好说道:“孙儿便是再忙,也不能忽略了您。”
一面说,一面就忍不住看了顾清卿一眼,见她穿了一身家常衣裳,显然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素面不施脂粉,比盛妆时更有一番清纯风姿,不由得有些呆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你父皇在时,从未把你当做储君来培养,如今你登了基,万事都要从头学起来才好,别的不说,帝王本分不能忘。”
“是。”欧阳玉没想到太皇太后竟开始教训自己,却又不能说别的,只能低头答应。
太皇太后又说了几句,无非是暗示他不要有非分之想的意思,欧阳玉后知后觉,出了慈宁宫才回过味来,登时就气了个倒仰。
心中越发认定所谓冲喜之说是欧阳宸在捣鬼。
太皇太后还不放心,趁着顾安颖来探视时,支开顾清卿,直接对她说道:“虽则还没有立后,你也该拿出正室的款儿来,如今后宫空虚,皇帝子嗣不丰,哀家的意思,该广选美女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如此哀家就算死,也能告慰列祖列宗了。”
顾安颖吃惊不已,自从太皇太后放下掌管后宫的权柄,还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如今却要选妃。
她不敢反驳,转头就去找顾清卿,哭道:“太皇太后的话,我不敢违抗,但如今我自己还没个着落,等新人进宫,更没有我立足的地方了。”
顾清卿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顾安颖,要不是因为自己,欧阳玉就算对顾安颖没有感情,也不会拖着不给她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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