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衣当然记得，小姐刚回京第二日，还没好好休整过来，陆锦悦和陆锦秀就拉着她去逛了一天，路上遇到一群小乞丐上前乞讨，陆锦秀嫌恶他们挡道碍眼，让家丁把人又踢又赶。
“可是小姐找他们做什么？是那些乞丐能帮忙？”
“当然，可别小瞧乞丐，什么人都有他们的价值，你去找他们，说是散播陆府的坏事再给些钱，他们对陆府有怨，一定会尽心尽力。”
书衣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认真的记下，“那要他们说什么？”
“将我不孝，对亲爹和姨娘怨恨，告到了皇上面前，这番话让他们在人多的地方都传一传，不要让人发现了。”
这都是败坏陆菀蘅名声的话，书衣心里疑惑，但看着她像是心有成算，便也不再问，专心领了吩咐去做事了。
等陆菀蘅用过了午膳，书衣和墨香一起进了院子。
“小姐，已经交代好了。”
“嗯。”
墨香知道书衣去替小姐办事，忍住了平时咋呼的性子，等书衣回完话，立马就打开了手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将新做好的牌位捧了出来。
“小姐，夫人的新牌位做好了，城里三十几年的老师傅，手艺好，做的也快，用的也是店里最好的木料，你看看满意吗，若是觉得不好，奴婢这拿回去改，趁天黑还能赶回来。”
陆菀蘅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手摸上秦佩君的名字停顿了会，等到收敛了情绪，捧着牌位去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和圣旨安置在一起。
彻底安顿了母亲，陆菀蘅放下了这一件心事，当晚还是以病重为借口没去用晚膳，难得心情好，她不想去看陆家那些人给自己添堵。
这一天陆府风平浪静，却不知道从上京主街开始，翻起了小小的浪花，逐渐蔓延。
主街上有几名穿着富贵的世家公子，手上摇着折扇故作风雅，身后家丁半围着将他们簇拥在中心，几人朝着珍味楼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还闲谈着京中谁家的糗事。
说到这新鲜的，其中一人一脸兴味的喊了一声，将其他几人的注意吸引到一起，“哎，你听说没有，昨日陆府出了事。”
“什么事？”
“崔兄说的是陆府丫鬟当街拦车，嫡小姐报官状告庶妹的事？”
“这我也知道了，有什么好说的。”
“非也。”见几个友人拆台，姓崔的公子也没恼，反而得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让其他人不禁好奇的又去看他，等吊足了胃口才肯继续。
“那是前一件事，还有后续呢，这嫡小姐后来把亲爹和姨娘都给告了，据说那姨娘私吞主母财产，被发现后那位陆大人不斥责反而包庇，这嫡小姐嚣张跋扈惯了，见他爹护着姨娘，就埋怨他爹只疼姨娘和庶女，对她不好，当即就跟京兆尹告状说是被苛待，这事啊，最后都闹到皇上跟前去了。”
“真的假的？”
“我爹跟那陆大人走得近，怎么可能是假的，皇上还罚了一年的俸禄呢。”
其中一人摇着头感慨，“这陆家的嫡小姐可真是凶悍，连亲爹都敢告，啧啧啧，这样的女人可真可怕。”
一行人说笑着进了珍味楼，街边的小贩们本来伸长脖子，在听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等他们进去了，又转过头专心和隔壁摊的继续八卦。
实际上街边的小贩是在最早听到消息的，大白天如往常的照看生意，冷不丁听到几句闲谈，心下好奇去看谁说的，谁也没看见说话的人在哪。
起初他们还不太相信，陆府那可是官家，嫡小姐做了这件事传出来，到底是不是真的，谁拿得准，万一说错了话，再有官兵来抓就不好了。
可是总有些长舌的妇人忍不住，几个人煞有其事的越谈越欢，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华灯初上，主街周边几个街区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随处可见在谈论陆府小姐的恶行。
第二日，早朝过后，魏久成叫住了要走的陆国征，“陆大人，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大人呢。”
陆国征刚被降罪，此时听到皇上心里有些打怵，生怕他还紧抓着不放，小声跟魏久成打听，“公公能不能透露一下，皇上叫本官是什么事？”
“皇上哪会跟奴才们说这些啊，陆大人还是快些过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见问不出来什么，陆国征也没法，心中惴惴的跟着进了御书房。
刚站到桌案前，还没等行礼，就有一样东西飞了过来，陆国征也没敢躲，索性只是砸在了脚边，白瓷的茶碗摔成了碎片，陆国征心一颤，当即就跪下请罪，“皇上息怒，臣有罪，皇上切莫为了罪臣伤了身啊。”
承贤帝指着他怒斥，“你是有罪，昨日朕刚罚了你，今日上京就有说陆家嫡小姐不孝的流言出现，你这是对朕表达不满吗？”
“臣惶恐，臣并不知情啊，臣承蒙皇上器重，对皇上忠心可鉴，怎敢对皇上不敬，给臣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啊。”
“要不是看在你为朝廷效忠也算尽心，朕早就治你得罪了。”
承贤帝怒火发了一通，总算是没有之前那般盛怒的模样，但还是沉着脸，“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推卸，昨日除了皇子嫔妃们，还有你们陆家的人，没一个外人在场，这流言说是没陆府的事你当朕会信吗？别以为真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
陆国征云里雾里，话里提起的流言他还一概不知，不过也不敢跟承贤帝呛声，只能乖乖认罪，争取让他松了口给放了，“皇上，臣，臣有罪，回去后一定好好查证。”
“哼，这次便给你个警告，若是再让朕知道你不顾亲情刁难亲生嫡女，那也别怪朕不顾念君臣之情，降罪与你。”
陆国征连忙叩首，“臣明白，臣谨记。”
“退下吧。”
“是，罪臣告退。”
陆国征诚惶诚恐的回了家，路上也让家丁打听到了那则流言，回到府里阴沉着脸，谁也没理，就连陆菀蘅那边都没人去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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