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资料吧。”陶琤正了神色道，在沙发上坐下了。
“嗯嗯我这就传过来。”方骁连发了三份文件给陶琤，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战战兢兢坐下，背脊挺直，坐姿标准得像个小学生。
陶琤揉了揉眉头，想说句放松些，但估计方骁也放松不下来，就随他去了。陶琤点开第一个，一目十行扫过。
“对了陶姐，”方骁吞吞吐吐的，“唐圆才十八……”
唐圆十八岁，她知道啊。陶琤懵了下，说：“然后？”
方骁神色复杂，谨慎组织着措辞：“小姑娘家家的比较敏感，在一起，陶姐你态度温柔一点比较好……”
陶琤觉得哪里不对，打断道：“我们没有在一起，刚刚说的是个误会——”
方骁登时用看渣女般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陶琤，刚小姑娘都说这么直白了，你还没反驳！你们俩互看时谁也插不进去的眼神，你当我们瞎的吗！
太过分了！吊人还不承认！
自己和唐圆一心崇拜的人居然对待感情这么渣！
方骁心绞痛。
陶琤也被气得心口痛，勉强维持理智解释道：“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骁沧桑拒绝道：“别说了，我都知道……”
陶琤觉得一口大锅哐当从天而降，把自己砸得爬不起来眼前发黑，想把眼前的人揍个半死，但要是真出手了怕不是担上个被说中后愤而出手的名头。
“看资料！”陶琤凶道，“再说这个就揍你！”
方骁眼神流露出果然被我说中了的怅然，畏惧暴力不甘地低下了头，心里对着唐圆落下愧疚的泪来。
陶琤吐出口胸中的郁气，把神智强行拉回，继续看文件。
一个想法却突然闪过：和唐圆说话真的还得温柔点？
陶琤揉了揉眉心，赶紧剔除掉杂念。
第一份是清点的X县幸存者数据，除去在县城汇合后共同出发的幸存者，派去测探失联小镇的队伍陆续到达，三个偏僻小镇几乎完全覆灭，只有零星的幸存者被带回。总幸存者中成功体占百分之八十左右，年龄以少年和青壮年为主。
文件最后一页交代了X县幸存者体质和安排情况，标注着普通人集中看管在城东区，成功体被划分ABCEFG数个等级后按级别提供住处。
“这分级什么鬼？”方骁不可置信问，“怎么划分的啊？”
陶琤点开了第二份文件，开头三段就阐明了，是研究所搞的事。
研究所提供的机器可检测肌肉强度，推测力、速、柔韧度等一类基础能力，但更具体的例如静动态视力、反射神经速度、细胞重组能力等需要深度检验，得去研究所专门机构。文件还细细提供了各个等级体质的样本标准数据，长篇大论井井有条，俨然早有准备。
方骁瞪大眼：“还能检测这些？”
进城的时候因着有人来接，守城的人误以为他们已通过机器检测，就没怎么检查就直接挥手放行。
方骁自变化以来只知道变强了，但具体怎样没什么概念，突然有一个新的标准蹦出来可作比对，方骁不禁跃跃欲试想测一测。
陶琤却没什么表情，继续往下看。
文件介绍变化的强度和本身体质挂钩，原身体质越强的人可比常人变异的强度高出数倍，也不排除某些个体被诱发基因潜质，跳脱肌肉的限制强化至顶端的可能性。
而第三份文件只有一页，抬头、格式与前两份全然不同，是警务司内部文件，通知与研究所正式合作一事。
陶琤眸里闪过暗沉的光。
门外按密码的滴滴声响起，楚喻推开门走进，一眼先看到方骁，没好气说：“小方你爸问你在我这儿没，你们父子俩就不能直接沟通吗？”
方骁怒道：“你才小方呢！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楚喻啧了声，换了鞋大步走过来，胳膊肘卡方骁脖子往自己身上撞，质问：“怎么和爸爸说话呢？”
方骁脸红脖子粗的就想起来和楚喻干仗，陶琤不忍直视，问楚喻：“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楚喻放开方骁，说起正事便收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书面的只有这些，不过我还打听到别的。”他歪坐在方骁那单人沙发一边的扶手上，又想抽烟了，顾忌着是在室内，只上上下下扔着打火机边玩边道：“研究所的做法被政府一开始就默认了，还没打听出来具体是从哪个时间开始，但肯定不会晚，至少铺垫十来年才能一朝发难，造成现在这局面。”
“除去财政向生物科技领域倾斜，政府主要从文化着手，潜移默化给大众植入变异进化的概念。第一，主流媒体逐步报道列强环伺的局面，在民众里深埋危机感的籽种。第二，引导自媒体、通俗文学和辩论综艺等，营造生物变异利远盛于弊的舆论。第三，在基础学校里强制增加体质训练的课程，一届一届传播崇拜强者、激斗求胜的信条，为进化做准备。”
方骁对于进入陶琤队里的向往，很难说没被基础学校那些崇尚力量的课程所影响。
文化是社会变革的先导。这句话在基础学校里每个学生必修的政治课本里，每个学生都记诵于心，用这句话解答试卷上白纸黑字的题目，却从未想过应用自己的人生上，只觉历史洪流仿若顺理成章般推动自身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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