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方海乔嘁声，没再开玩笑。“公司出事，你不忙？还能抽出空特意来这一趟。”
“现在抽出来的空用光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局里了。”他挑眉，她抬抬手臂指向门外，笑意愈发浓：“或许我们同路。”
…………
从婆婆家出来后，原本应该去公司，上午的会还没有开完定了下午继续。然而季微凉发作了那一遭之后，北月星见她神情恹恹，和胡立商量后，干脆直接送她回家休息。
她没意见，实际上，她巴不得这样。在北月家的公司和在滨城时不一样。以前，工作的忙碌能够令她短暂地忘记生活中的不良情绪，感到充实，感到生活有奔头。
现在，负面情绪反过来非常容易影响她的工作状态。甚至于，她打从心底里厌烦，绝大多数时候是强迫自己运转的。进门后，却见客厅里三姐弟都在。
“姑姑，”北月新丽的讶然之色并未来得及完全遮掩。收敛着表情，她迎上前：“姑姑今天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
“不这个时间点回来，怎么能刚好撞见你们三姐弟在我这里开家庭会议？”她嘲弄。
“姑姑说笑了，我们不是在开家庭会议。新城昨天在相亲大会上表现不好，心情不痛快，也做了一夜的自我检讨。我和小翠在开导他，也在帮他理理他的坏毛病。”
她解释，瞧着季微凉的脸色，表达关心：“姑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帮你把医生请来？”
“不用了，不看见你们，我就舒服了。”她眸光幽幽，话语直白。北月新丽神色微恙，但未曾顶嘴。没再搭理她，自顾自从他们面前飄过客厅，飄上楼梯。
“贱.人！”北月新城咬牙切齿，眼神阴鸷。妹妹赞同不久前所商量的提议：“哥，既然相亲不成，给她脸她不要脸，我们也不必再对她客气！”
“大姐！”他询问她的意见，北月新丽转回身来，面色有所犹豫。
“大姐？”
她端着体态：“我之前说过的，这个女人绝对比表面看上去的还要不简单。”
“大姐，多少年了，你还这么优柔寡断？”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你的优柔寡断，拖拖拉拉地对姐夫下不去手，现在北月家早就是我们的了！哪里还能节外生枝出这个贱丫头的事儿？”
她一开始没说话，两三秒后才道：“那你就去做吧，我会配合你的。”最后一句如定心丸，他面色一喜：“好！我早有计划！”
“她的那个弟弟和她的那个保镖，这两个是最大的障碍。”
北月新翠凝眉：“机会只有一次，妥善准备。一旦失败，想要再下手就彻底困难了。”
…………
微凉回到三楼进了卧室，直接去睡午觉。这回胡立没有任由她睡，约莫一个小时，就敲门唤她。她洗漱好从卧室出来，前往去书房开视讯会议，左右不见北月星：“他人呢？”
“大小姐您午觉没一会儿，少爷接了通电话就走了。”她略略颔首，但听胡立笑着又说：“我估摸着，或许和昨晚码头的事情有关。”
她这才记起来，还没向他了解后续。“现在什么情况？”其实从他的神情，已差不多能看出态势应该顺遂了他们所希望发展的方向。
“大小姐，我们运气好。昨晚举报的那一趟船，原来不仅有私货，还有意想不到的玩意儿。”
微凉应声心头微微一顿，他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刚来洛城的那阵子，我们的下属就开始分散到各处，用尽办法潜到北月家的相关产业。日子稍短，大部分还无法做到深入。”
“码头是其中最为简单、进展最快的地方。因为码头的岗位多且杂，劳动力流动快，更方便安插人。还有就是，我之前和大小姐您提过的，我们的生意很多时候也要利用码头转运，所以对各地的码头均有所了解。包括北月家码头，虽不频繁，也曾走过四五次小批量的货。”
“昨晚上在码头加班的职工里有我们的人，已经利用在警察面前做笔录的机会，讲了些容易引人遐想的话。”她眼角挑出薄薄的冷意，确实如胡立所言，运气不错。
可以做的小动作虽然有限，但目前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能令北月家踩到粪便，即便一时洗掉了，只要不换鞋，臭味依然在。而且会和制造粪便的人生出嫌隙。“中午管理码头的负责人去了警察局配合调查，有律师陪同，估计很快能出来。”他接着汇报。
也就是，暂时不会再往更高层波及的意思，她微抿唇。也不能真掉进坑里，且不论她自己现在是北月家的家主，需要依仗他们家。如果真折腾出什么大事，被北月漓发现她的猫猫腻腻……
但转念她又问：“他们被查获数额大不大？”
这件事如果在下层直接被解决掉，到不了她的手就没有意义了。或许力度还不够，得再搅和得大一点。否则没有合适且正当的理由，让她一个堂堂董事长，主动伸手到下层去管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而“适可而止”的分寸，自然很难把握。现在一方面要看情节有多严重，另外一方面，要看傅家能否顺利摆平这件事。胡立素来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早猜到她担心的是什么，笑了笑：“大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您提过。”
“什么？”
“这个码头，和傅家的分公司或许的确存在某种合作关系。”
“嗯？”她凤眸狭起。
他解释道：“其实大小姐稍微想想也能明白的，如果像我们这样偶尔走货便也罢了。可分公司设置已久，所以从经验上来讲的，不可能对他们背后的生意丝毫摸不着线索。”
“我们就曾和一些长期走货的码头签订过特殊协议，北月家也是商人，而且这是他们的私人码头。真的有利不图，而光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赚钱？”
微凉眉心深蹙，任何一个码头都在所难免会有猫腻。而码头的所有者无法阻止这种现象，也不直接承担罪行和责任，只是有义务配合有关部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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