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凉凤眸一狭：“二侄子，我想我得申明一下，当初我可没说过相亲大会筛选出来，就可以成为我的未婚夫。我只是答应在这之后，可以与我进一步发展，约出去吃饭看电影，了解对方。”
“这……”
“考验这才真正开始，”她撂话起身，扭头看家庭医生：“不用麻烦你了，我只是胳膊轻微抻到了。自己按摩按摩就没事，淤青也只要敷热毛巾就行吧？”
“是的是的，”医生点点头，“姑奶奶所说的确实是一般的处理方法。不过胳膊抻到可大可小，最好还是检查一下筋骨……”
“谢了，”她没听完丢了话就走，“我乏了，先去睡了，大侄子媳妇和二侄子你们自便。”北月孟义目送她上楼的背影，察觉后头有灼然的目光似要穿透他的身体。扭回头，正对上北月新丽阴气沉沉的双眸。
“怎么，大嫂有何不满？”他迎视她，神色不改。她没说话，“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可以容忍你们的一些小动作。但太过了，可就不好了。”他面含笑意，“维持现在的一家和睦，不是很好？”
她回以冷笑，转身离去。
…………
“姐，”北月星刚从外面回来，跟着季微凉上了三楼。他加快脚步赶至她身侧，把手中拎着的袋子递给她：“从阿婆那里取来的药，能快速消退淤青的。至于手臂抻到的问题，明天咱们去趟阿婆那里，北月漓已经帮你和阿婆约好了。”
这种一堆人围绕在身边纷纷表达关心的日子令人感觉厌烦，她突然无比怀念最初无人问津自生自灭的状态，至少比现在自由得多！
下意识要拒绝，话临到嘴边时又被理性拉了回去，改为点头：“好。”因为她记起那位婆婆和大爷爷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系，尚未得到答案。
来洛城之后，除了让胡立去暗中查探，她不曾再和婆婆见过面。这回既然一方主动提供接触的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药她也接过了，独自走进房间。关上门，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没有开灯，屋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微凉定在原地一会，仿若灯光通明时那般，直接穿行黑暗毫无障碍。顺利走到某个位置，她停住手一松，装药的袋子丢地上，自己则直愣愣躺倒在床。
不是她的眼睛能夜视，而是这个房间睡了三个月，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件家具每一样物品具体的摆设和准确的位置。清楚地知道从门口走多少步，刚刚好能到床边。
…………
心腹轻轻叩三下门后，从外开门而入，房间里没开灯，整面落地窗的窗帘是拉开的。夜色迷人，月光皎洁映入房中，照出窗前那道悠然晃动着酒杯的人影。
径直行至人影后面：“boss，白龙寺来的电话。”北月漓转回身来，盯住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屏幕，冷嗤。
…………
隔天上午，季微凉照例由胡立和北月星二人送去公司。会议讨论的正是前天送来的那几份文件里的投资项目，午饭结束后，按昨晚计划的去了婆婆那里。
房子为接近于中式传统的四合院，洛城多的是古宅老宅，她早已过了当初初见宅子时的惊艳，而视此类建筑如普通楼房。倒是进门后，晒满院子的草药和飘散四处弥漫鼻间的草药香，令她恍惚了一瞬间的神思。
如此熟悉，凤眸不禁眯了眯，不可能存在那么多巧合的。她心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猜疑。
“阿婆！”
婆婆的耳朵稍微有点背，北月星上前靠近她出声唤。她转过身来，皱纹深深的面容上挂出慈爱神色：“你们来了。”放下手中的药筐子，冲她招招手：“走，季小姐，跟我去屋里。”
她依旧步履蹒跚，走路的时候身体总微微前倾，给人一种下一瞬就会摔跤的感觉。微凉瞧着，即便知道她的身体其实很硬朗，也不禁在跨门槛时扶她一手。男的一样留守在门外没有进来，正合她的意。她脱掉外套，依照要求趴到床上。
“季小姐是哪只手不舒服？”婆婆对她的称呼停留在寺里的那一阵子。三个月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加之现在的姿势和当初后背受伤时差不多，不由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抿抿唇，她沉默地示意自己的左手。婆婆捉住，尝试前前后后地晃了几下。
“疼不疼？”
“有点。”
“这段时间经常动筋骨吧？”
“嗯。”
“手臂抻到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和人打架了？”
“……”
她略略顿住，一方面是因为婆婆“打架”的措辞和她含笑的语气，特别像一位相熟的长辈戏谑晚辈。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记起傅侑林，嘴唇一瞬间灼烫似的，他的凶猛清晰浮现。
晃掉思绪，微凉的眼神冰冷下来，连带的声音的温度都低了：“嗯。是，打了个畜生。”
“用力过度了，”婆婆从她的左肩处开始往下捋她的整条手臂。缓缓说，“筋骨积累了疲劳，季小姐没有适当地纾解，本身也没有好好休息。”紧接着她便问：“你夜里是不是总失眠？”
她嘴唇又深抿一下，语调无波地说：“婆婆只是揉了两下我的手臂，就能诊断出这些？”
“自然不是，”她今日明显比在寺里时要有讲话的苗头，耐心解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季小姐刚来的时候，我就望过了。”
她兜转着心思，以此话为切入口，状似无意地好奇：“婆婆收徒弟吗？好医术没有人传承，不是非常可惜？”
…………
路上堵了会儿车，方海乔从警局赶抵场馆，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期间她没空腾手给傅侑林发消息告知，他竟也没有询问她。
现在门口未见人影，他是压根不在还是已经走了？皱眉，她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不瞬，从某个角落里清晰地传出震响的动静。循声找去，傅侑林的身影从墙壁的拐角绕了出来，一手抓着手机，另外一手的指间一根烟卷尚在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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