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澄说的很隐晦，意思却很明白。
王翦要是再像王麻子这样乱来，辜负她的信任，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她绝对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可是铸造坊的机密，决不能泄露到他国，也绝对不能给敌国任何机会利用她的技术对付她。
王麻子赶紧道：“不会的，小剪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会一心一意地留在南月，他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几个孩子，他永远都会呆在南月。”
“至于那些武器，就算他们不愿意销毁，也没有多少涌出，弹药我会一次用尽。”
玉千澄哼了一声：“他们可以找到你，自然可以想办法把王翦抓来，他有妻儿，若是他的妻儿被人抓了，威胁他呢？”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些人手里握着宝贝，却可以克制住野心，不去奢求更强大的力量？”
“王妃可以帮忙销毁。”王麻子道，“你肯定不会愿意这些火器落在别人手里。”
“你连我的那一份也算计上了？”玉千澄冷笑，“看来这计划的确不是一朝一夕谋划成的。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和北秦人联系上的？”
王麻子又低下头来，不敢面对玉千澄。
“你不说也罢了，总之不会改变什么，你若不听我劝，一意孤行，后果你应该知道。我和王爷是来参加北秦皇帝的寿辰礼的，你觉得我们能袖手旁观，看着你在北秦王宫大开杀戒吗？”
“你们应该袖手旁观，北秦乱了，对南月是好事。”王麻子看着玉千澄，“我行动之前，王爷和王妃离开就是了，我会给您信号的。”
“王妃放心，绝对不会连累到您，我会担下所有的罪名，与王妃您无关。”
王麻子近乎恳求地道。
他知道，如果慕容凛和玉千澄执意要阻止他，他毫无办法，也毫无胜算。
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地知道，慕容凛和玉千澄的能力，绝不是他能够挑衅的。
“你是希望我袖手旁观？”
“是。”王麻子点头，“王妃，可以成全我么？”
“成全你就等于送你去死。”玉千澄道，“而且……我和王爷来了，你却拿着火器在王宫乱来，你觉得我和王爷在北秦，能脱得了关系吗？能全身而退吗？”
王麻子顿时拧了眉头，一脸为难。
“那……王爷和王妃不如提前离开？”王麻子道，“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们来。”
“或者我去求大公子和贵妃，让他们绝不把这件事牵扯到南月头上，保证王爷和王妃能够安然离开。”
王麻子倒是异想天开。
玉千澄只能嗤笑：“你是个天才匠人，却对权利斗争一无所知。”
王麻子无法反驳。
“这已经不是你简单地报仇了，你还想扶先太子的儿子登基，这是皇权斗争，是北秦权力的争夺。甚至关系到南月和北秦两国之间的交锋。”
“人的野心是很难满足的，那人没当皇帝之前，或许觉得当了皇帝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当了皇帝之后，他会发现处处掣肘，他就想要绝对的权力，但绝对的权力要怎么得到呢？他要击败一个一个干扰他的人。”
“先是内部这些权臣和背后的世家，再就是其他国家。”
“要不你以为北秦和南月为什么常有战争？”
王麻子的眼神开始有点慌了。
“王先生，我希望你再认真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如果你现在停下来，还不算太晚。甚至贵妃她也不必走上绝路。”
“你可以回到南月，继续和王翦一家在一起 过平静的日子。”
王麻子抬头看着玉千澄，眼里的挣扎显而易见。
“我还有机会回头吗？”
“怎么没有？你什么都没做呢。”玉千澄道。
“火器已经交到大公子手里了，他不会放弃的。”王麻子摇头。
玉千澄道：“我可以逼他放弃，事情败露，他没有机会。我和王爷会把那些东西收回来。”
“可是我不能出卖他和贵妃，否则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王麻子痛苦地道。
玉千澄道：“你不用出卖他们，事情还没有发生，北秦皇帝也不知道先太子的后人还在，也不知道贵妃是你们王家的人。”
“瞒得住吗？迟早会知道的吧？慕容文晴就知道了，所以贵妃才不得不除掉她。”王麻子叹息，“你们也知道。”
玉千澄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贵妃和那位大公子而言，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儿。
只有王麻子一个人还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这时，慕容凛走了进来。
王麻子看到慕容凛，也是一脸惭愧。
玉千澄看着慕容凛，问：“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慕容凛点头，“王先生坐下说吧！”
王麻子摇头，道：“不敢！”
“坐吧，本王有话要对你说。”慕容凛拉着玉千澄坐下来，显得气定神闲。
王麻子这才僵硬地坐下来。
玉千澄问：“王爷，这件事……有两全之策吗？”
慕容凛摇头，道：“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
王麻子面露苦涩：“王爷都这么说，可见……是真的难以两全。但是王爷和王妃放心，我……绝不愿意牵连二位。”
慕容凛道：“你选择来北秦，就已经不可能不牵连我和王妃了。”
“随便一查也就知道你这些年是在哪儿度过的，更何况，你还带了火器过来。”
王麻子更加无地自容。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慕容凛道：“的确自私，不过谁又不自私呢？我和王妃过来，也并不是只为救你，我们也有自己的私心。”
面对慕容凛的坦诚，王麻子心中愈发不好受。
“王爷和王妃一直以诚相待，我却……”
慕容凛摆摆手，不愿意听他继续忏悔：“这些话就不必说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妥善处置这件事，换取你我双方的最大利益。”
玉千澄看了一眼慕容凛，心想，不愧是他，这时候了，还是会考虑利益二字。
她个人更感性，更注重情感，但慕容凛比她要冷静，也要更实际。
如此两人才能互补吧？
要是都唯利是图，或者都感情用事，那就没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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