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枫立刻摇头：“不可能，不会是他的。”
姬明哲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解：“为什么不是他？可是我明明看到了……”
“你看到了因果，对么？”艾枫问道，她不等姬明哲回答，接着说道：“可是道长，你也不能太过于依赖于自己的眼睛，我的经验告诉我，绝大多数的时候，眼睛是骗人的。”
虽然见到“象先生”只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但是艾枫却能够看出来，他眼中并没有杀意和仇恨，看到姬明哲的时候，也只是意外居多。
艾枫其实能够感觉到，象先生虽然身为僵尸，已经超脱于六道轮回，但是他，是喜欢人类的。
“女富豪趁着他虚弱受伤之际把他给睡了，他都只是拿她家楼下的死老伴出气，为什么轮到你父母，他就能残忍地大开杀戒呢？”艾枫仍然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遗漏的关键点。
“因为他做恶被我爸妈发现了。”姬明哲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心里也打起了鼓。
确实，他只看到了象先生周身带着父母的因果，却没有去推断这个因果是如何产生的。
因果一词，虽然指代的原因结果，但他看到的是整个事情的全部过程。
这个因果可能是死因，也可能只是有一面之缘。
艾枫看了看姬明哲的表情，笑道：“是吧？道长你也找到逻辑断裂的地方了？”
“嘿嘿，那个象先生身上是不是除了淡淡的人类因果之外，干净得就像个刚刚从东北澡堂子搓完澡出来的男人？”
姬明哲：“…………”
小枫的形容，实在是太糙了…………他就是想要认同，也说不出口呀。
就在两个人身边气氛缓和的时候，单人病房的阳台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大个头的古装男人蹦将进来。
那人手中还是持着那柄竹笛，口中衔着一只小小的酒碗。
他大喇喇地从身后拔下来一张符箓，直接团成了纸团，扔在了姬明哲的面前：
“玛德，我说哪个道士胆大到在我背后贴跟踪符呢？原来是你这个姬家的小鬼头在捣蛋！”
他也是“功力深厚”，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那小酒碗竟然还叼在唇齿之间，是半分没动。
象先生完全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主人，大咧咧地拽了一把凳子，大马金刀地往哪儿一坐，这才把一直叼着的那口酒嘬干净。
艾枫翻下床把那纸团捡起展开，确定上面是姬明哲的字迹。
她惊讶地看向姬明哲：“道长！你什么时候贴上的？”
姬明哲脸微微一红：“就是跟你一起跑出去的时候，我……”
象先生打断他：“我来说吧，这个臭小子趁着臭女人往我身上凑的时候，借着那树上的黄鹂，把符箓丢在我背后的。”
说道符箓，他还是满脸的不爽，甚至还把手折到背后去抓挠：“我说我最近怎么身上这么痒，躺在棺材里都觉得热烘烘的，原来是你这个小道士把法力黏在了我身上，真是晦气！”
他挠了半天才把手收回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高深莫测的神情。
“我来这里除了还符箓之外，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本来是为了阻止阳间凡人制作僵尸的，现在阳间的捕快已经找到了那间藏着尸体的医馆，我的任务也了结了，很快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我跟其他的道士水火不容，想来想去只能让你俩给那个狗屁道协带个话，就说老子走了，不用在这儿死等了！”
说罢，他也不留恋，直接将袍尾拍直，打开阳台的门就要顺着原路离开。
“等等！”姬明哲第一次出声，唤那象先生停住。
他之前不问，是因为他不屑于去问，不敢去问。
但是现在艾枫就在他的身边，他们两个人的心意刚刚相通，他不想再哄骗自己下去。
他直白地问道：“当年我的父母是不是你杀得？他们追的作案的僵尸是不是你？”
那钻门的身影滞了一滞，象先生回过头来看向姬明哲，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你这个小道士怎么有点眼熟，原来你是当年那姬家小子的后人。”
象先生干脆转回身来，双眼直视姬明哲：“他们找的僵尸不是我，杀他们的也不是我。最多……”
他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最多就是看他们是在顺眼，所以试着复活了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整出来一点自己的僵尸后人。”
“不过那早就是老黄历了”象先生苦笑着摇摇头：“僵尸这东西，就连老天爷也说不好是怎么弄出来的，所以如你所见，直到今天我都还是孤身一人，啊不，是孤身一僵。”
说道这件事情，象先生也是情绪不高。
他草草交代了一下，便开门走了，走之前只留给姬明哲一句：“反正我的话也就只能说到这儿了，小道士，信不信就看你了。”
说罢，他以极快的速度又重新消失在了窗外。
屋内两个人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后，艾枫突然问道：“不对啊道长，你不是讲过，僵尸是夜肥昼瘦么？晚上阴气足了参会变回原样，白天里应该是一副可怕的干尸模样啊。”
“嗯。”
听到了艾枫的问话，姬明哲收起自己的一番心绪，变回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补课老师”。
看了看外面的艳阳高照，艾枫回到床边，握住补课老师的手：“那为啥象先生小脸这么红润啊？感觉就像刚刚蒸了桑拿出来的一样。”
姬明哲：“…………”
姬明哲努力地措辞到：“僵尸在白日里变会干尸，是因为身体中没有阴气充盈。所以只要找到方法补充了阴气，就可以恢复到与生前别无二致的样貌。”
“哦……”艾枫似懂非懂：“这外面太阳正大着呢，那他在哪里找到的阴气啊？”
姬明哲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难以言喻。
他想了想，默默地从自己外套的兜里找出来了一张小广告，放在了艾枫的手里。
艾枫：“？？？姬大哥怎么还揣着小广告啊？”
展开一看，就是艾枫也哑口无言了——
这张小广告还挺眼熟，分明就是那天在小巷里抓姬明哲的小混混留下来的那张。
上面写着“女富豪重金悬赏”
额……合着象先生躲来躲去，到底还是跟大妈，额，那个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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