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二月春，东风转绿蓣。”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旁人都听得一脸入迷，唯独殷少卿浑身不自在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相爷。”徐正坐在他左边，压低了声音。“听说南边起兵暴民一路流窜，那边官府都压不下，死了个员外，家都被抢空了。”
殷少卿往右边瞟了眼七王爷，见对方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在认真听上面唱。
“不知谁家子，看花桃李津。”
“皇上那边知道么？”
“怎么不知道，听说大怒了一场。”
没有下文，说明没派人过去。殷少卿细思片刻，也对，皇上手下只有文官，武将武官都是柒王爷把着的，虎符也在他那，皇上如何调兵镇压。
就算下了命令，柒王爷那边要是不照做，随便回个镇压不住就是了，皇上也动不了他。他这是在给皇上施压呢，皇上最近动静比较大。不知谁家子，看花桃李津。
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把皇上，殷少卿想着还好少玉乖顺，要是少玉敢精神分裂一样的皮实，他肯定二话不说把他赶出相府去。
上面唱曲的人腔调略转：“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殷少卿灵机一动，朝七王爷开口：“王爷，这词描述的美人可还合王爷口味？”
柒王爷不是喜欢扬州瘦马么，不是喜欢美人么？她就从这入手，试探一下。
柒王爷淡淡看向她，不发一语。
“以后这江南地带净是暴民，怕是美人难寻了。”她摇摇头叹道，似是可惜。
柒王爷不咸不淡，不疾不徐地回话：“本王有卿卿足矣。”
这让她怎么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呢！
没看到旁边那些别的来的官员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么，她总觉得自己短袖的名声要越传越远了怎么破？
“王爷说笑了，下官容貌丑陋，怎比得了那些温软的妙人。”
言下之意，王爷你还是正常爱你的美女们去吧，本宝宝不搅基。
“行人成息驾，争拟洛川神。”最后一句词收尾，余音拉长，绕了几个回环。
“世间美人皆相似，唯有卿卿可担得起洛川神一词。”
柒王爷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上挑的眼角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好吧，柒王爷段位实在是高，是在下输了！
殷少卿回头看向徐正，却见他一脸下官都懂的表情。
喂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殷少卿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散场后，他打断了还在拍马屁的徐正，追已经远去的柒王爷去了。
徐正一脸苦逼，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老相爷才嫌弃自己么，可想当年自己也曾是京都一大美男子呀。
“柒王爷。”殷少卿终于追上了大步流星的男人，喘了口气，直接问道，“柒王爷当真不肯出兵镇压暴民？”
“本王以为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殷少卿摇摇头：“下官不明白，任由暴民横行，对柒王爷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要任其壮大反过来吞噬国土么？”
柒王爷冷笑：“上官文华的一切决定，本王都不会支持，仅此而已。”
“为何？你们是亲兄弟！”
“丞相莫不是在说笑？”柒王爷的眸色幽深，“帝王家何时有兄弟之情可言？”
“丞相还是先管好自己，手不要伸得太长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柒王爷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罢了，人各有道，道不相同不相为谋而已。
“爷。”见他回来了，殷昨给她掀开马车帘子。
上了马车，殷少卿放空思想，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殷昨的声音：“爷，左散骑常侍求见。”
“不必劳烦丞相下车，下官只说几句话便走。”
“说吧。”殷少卿淡淡答道。
“丞相的赈灾法子果然好使，现下内两天就有上万难民领到酬劳。”那人顿了一会，又继续说，“只是商人们见利忘义，囤粮涨价该如何？”
江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问，他也是在相府扑了个空，又临时赶往这边，好在总算遇到了殷丞相。
“你亲自到灾区去，让人在灾情比较轻的州县张榜宣告：如今本地区的米价每斗两百文，想赚钱赶紧来！大肆宣传那里物价腾飞，把商人都吸引过去。”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自然不能让那些黑心商闷声发国难财，他们拿走的不是钱，是成千上万老百姓的名。
“待他们大量粮食运过去之后，粮食自会跌价。”市场杠杆原理嘛，这问题还不好解决？
外面人沉默了一会后似乎是理解了：“多谢相爷指点。”
马车很快又开始行走，殷少卿暗暗想到，这个江兴还不错，不会愚忠，懂得变通，敢于向个声名狼藉的奸臣请教。
回了相府，小翠很是高兴地迎上来：“相爷，之前在街上要伤我们的人抓住了。”
“哦？”殷少卿并不是很感兴趣，略作敷衍道。
反正之前那群人也被她打倒了嘛，她们也没吃亏，她估摸着是那些对原主充满了愤恨的老百姓们。等以后她慢慢变成清官，自然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把他们交给衙门吧，交代一下不要太过为难，关个几天就行。”
“他们现在一个个在家卧病不起呢，好像是又被谁给收拾了，伤的很重，衙门也不好抓人。”小翠想到那几个人伤的样子，衙门确实不好抓，万一不小心在衙门里断气了，衙门还要赔些银子。
殷少卿想了想道：“可能他们是些地痞流氓，有哪个游侠看不惯把他们收拾了吧。”
“那那个游侠可真是好人。”小翠满脸的崇拜，让殷少卿想到了现代那些追星的迷妹们就是这种眼神看偶像的。
“小翠小迷妹，我饿啦，快去准备吃的。”
“爷，什么是小迷妹？”小翠疑惑道。
殷少卿看着好奇宝宝翠邪魅一笑道：“说你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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