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小学的期中考试组织得有模有样，校方采取了较为严格的防作弊措施。
学生书包全堆到讲台那一块砌高的水泥台子上放好，课桌桌洞里不许留一张带字的纸。
考场也提前做了安排，各个年级的学生穿插着坐，确保每个考生举目四望，抄不到任何正确的答案。
宋瓷的考场倒还在原来的一班教室，座位就在头一排中央，方便老师监考。
李慎行则在隔壁考场。
小表哥尽责地先带妹妹去到她考场，帮她放好书包，摆好考试用具，嘱咐她不要怕，考完试就来找她，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隔壁二班考场。
一年级的知识对宋瓷来说，真的半点难度都没。
尤其这还只是开学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试题简单题量也小，都没有宋瓷发挥的余地。
她花费十分钟把语文试卷上的所有题目写完，包括拼音跟写字，又反复检查两遍，把试卷倒扣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地趴下。
好久没起这么早了，好困。
宋瓷打个呵欠，眼皮子直往一起耷拉。
监考老师溜达下来，拿指节敲敲桌子，提醒她注意考场纪律。
考试呢，不答题就睡觉？这是哪个班的孩子，老师怎么教的？
宋瓷撩起眼皮看看有些眼熟的女老师，好像是四年级某班的数学老师？
不好好监考，来敲她干什么？难道她睡着了，口水不小心流下来，弄湿了试卷？
宋瓷下意识抬手擦擦嘴角，干净的啊。
她微微嘟嘴，不乐意地又看了监考老师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你有事吗？干嘛吓唬人呀？
王月梅快气笑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被老师逮到还一副顶撞的模样！
“赶紧起来写卷子，不写就出去，别搁这捣乱。”
王月梅教书快十年了，当初也是从一年级的小学生开始带起，啥样胡闹的孩子没见过？有经验！
宋瓷蹙起小眉头，不高兴地看着眼前找茬的监考老师，忍了忍，面无表情地说：
“老师我写完卷子了，就趴一会儿，没捣乱。”
王月梅冷笑。
卷子才刚发下去十分钟，就算是抄答案也没这么快的，唬谁呢？
在考场上不好好坐着答题，非要趴着，肯定是要看小抄。
这些自作聪明的学生们啊，总以为能糊弄过别人；其实他们那点拙劣的小技巧，能瞒过谁去？稍微有点脑子的，一眼就能看穿！
“你起来。”
她也懒得跟个孩子争论，不耐烦地直接查小抄。
宋瓷闭下眼，自鼻子里重重出口气，劝自己尊师重道，不能不礼貌，起床气要不得。
她挪下凳子，乖巧站着问：
“老师？”
王月梅看她一脸无辜地歪着脑袋冲她卖萌，心里火气更旺盛一点，重重拍了下桌子喊：
“我叫你站起来！”
宋瓷嘴角微微抽搐，槽多无口。
这老师真幽默，居然跟她玩这种不好笑的身高梗。
宋瓷咬下后槽牙，管理好表情，不卑不亢地问：
“老师，需要我站到凳子上吗？”
王月梅被这个出其不意的回答惊呆了下，目光往下一扫，发现小学生努力踮起的两个脚尖，确实正粘在地面上。
老师一下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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