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清明殿规矩一向严明,上下级之间虽不用行跪拜大礼,但也得恭恭敬敬的俯身作礼,只是南梦一向不喜欢这样繁杂的礼节,所以在他们四个朋友之间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只是今夜不一样,今夜南梦是真的生气了。
或者说,她一定得生气。
南梦微微瞟了他们一眼,转头示意身边的孟颖关上房门,然后朝中间的桌椅走了过去。
南梦的步子很缓,很沉,暗红色的罗裙在明亮的灯火下衬得冰冷高贵,透着一股不可直言的压迫感,寒意四射。
这是南梦第一次以身份压人,第一次以权势压人。
清寒陌直视着她的侧影,便已然有了一分当年姑姑主理清明殿的模样,柔则柔矣,刚则刚矣。
“其实对你们四个,我一直是当朋友,当前辈,敬重,爱护,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下属看过,可是你们呢?”
南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拿起了桌上的瓷杯,一时微顿了一秒。
四人正疑惑间,只听见一声清脆而高昂的“啪嚓”,南梦手里的瓷杯猛然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吼声:“你们有尊重过我吗?!”
韩良不由一阵,呆愣愣的抬头看向南梦,只见她眸光恐怖而凌冽,神色上浮现着肉眼可见的愤怒。
可是其它三人却同步蹙起了眉头,投注以南梦打量思索的目光。
他们谁都不会相信南梦会真的因为韩良大闹未央楼而生气,并且猜到这是场戏,是一场为了迷惑潭州总督的戏。
但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南梦其实是想假戏真做。
空气一时沉默下来,南梦冷冷的扫过他们,抬步走到了若微跟前,眸光骤然寒了下来,将声音压到了极低。
“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假扮我在潭州做事很委屈?”
若微一怔,不由惊疑的看了过去,正欲说些什么时,南梦冰冷的话语又落了出来。
“没错,苦活累活都是你们做,荣耀功劳都是我的,所以你们觉得很不公平对不对?”
若微眸光顿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立即想出口反驳,南梦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大喊。
“司南梦,有什么你冲我来!这些话都是我说的,与若微无关!”
是韩良,他真的被司南梦给气到了。
若微一惊,立马抬头望去,而这时,南梦低沉的声音随着她冰冷的脸色转向了韩良。
“韩良,若论起身份,你连兵器司的一个主事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
韩良一震,不由懵住了,愣愣的盯着她,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南梦此时的神情真的很恐怖,和殿长大人一样恐怖。
南梦见他被震住,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向了虚空,却一样将整间屋子的气场压得极寒。
“我记得清明殿分派在地方的每一个监察司里都有一座祠堂,供奉的是历代殿长,不如你们过去跪一跪,好好想一想。”
四人猛然一惊,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她,眸光中同时涌现出诧异的神色来。
而这时南梦阴冷的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不如就跪上三日吧。”
四人更加惊异了一分,一时怔然愣住了,而同时,清寒陌和墨萧嗅也到了一丝异样。
南梦缓缓转头再次瞥了眼他们四人,随即转头看向若微:“你跟我来。”
说罢,南梦便转身离开了大堂,若微和孟颖随即跟了上去。
深夜的风依旧凉飕飕的,吹卷起南梦的暗红色罗裙,再配上那一顶金色流苏发冠,分外高贵,让人一看便能知道这位就是清明殿梦主司。
噢,不,现在还多了另外一层身份,那便是王君亲封的从三品巡抚钦差,虽阶品不高,但实权却是极大,上至地方总督,下至郡县州官,都有查办职权。
绕过牢房门外了的那一方空地,往里左拐,便下了地牢,于地牢深处便能看到满身鞭痕的纪羽。
其实关于纪羽的事是宴辰泽告诉她的。
早在今日晚间孟颖押着纪羽到达潭州之前,她就通过十字会的途径,将当夜楼船上若微的反常举动飞鸽传信了过来,自然,也附上了纪羽的画像。
所以在宴辰泽从她手里得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认出了纪羽的身份。
纪羽便是前任征北军元帅羽峥的长子,当年随父征战沙场,后来羽峥被冠以通敌罪名赐死后,他便和他妹妹一起自刎于军帐,之后羽家覆灭,于京都查抄家宅,羽绾也被流放为奴。
没错,纪羽就是羽绾的亲哥哥,而若微的反常举动也说明了一点——她便是纪羽的妹妹,羽绾的姐姐。
至于宴辰泽为什么会认识他们,则是因为王上在密令他暗查当年征北军余党时给他看过羽家一族的画像。
只是,那画像上的羽家二小姐却与若微不是同一个人。
地牢的灯火很昏暗,照射在纪羽伤痕累累的面庞上,异常的腥红中透着一股苍白,极其恐怖。
南梦一眼便能看出那是真气撞击至内腑,导致经脉受损而产生的伤势。
这种伤势本已是极难修养,更何况还有这满身的鞭痕。
“你们打他了?”南梦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声问了旁边的官员一声。
当即便有一个还原得令出列,朝南梦拱手拜了一礼:“回大人,殿里有规定,犯下刑狱者,必先以鞭刑受教。”
“若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乌纱重请大家收藏:(www.yuchuanshuyuan.com)乌纱重豫川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