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试”一直进行到深夜。
南梦让睦农给几位老人家拿了些茶水和糕点，自己则拿着上午从摊贩小二那买的糕点咀嚼着。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这样清香淡雅的米香味，除了香草口味，还有薄荷味，水果味，只是不知在这样的时代，摊贩小二是怎样做出来的……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吃，我就多买点了。”睦农看着她拿了一个又一个，不禁吐槽道，可回应的却是南梦的一个白眼，“买那么多干啥，又吃不完。”
“吃不完留着也好啊！”睦农挑了挑眉，拿起一块送进了自己嘴里。
南梦被他逗的一笑，看了一眼正在记录文字的木依依，拿起一块给她递了过去，笑眯眯问道：“依依姐，吃嘛？”
木依依抬头看了她一眼，直接略过她的问语，将她手边那张身契往未央楼分属堆了一放，然后拿起账本和剩下的身契往旁边的桌椅走了过去，和他们隔开坐下。
南梦很尴尬地将手里的糕点转而递给后面坐着的两位姑娘，笑问道：“你们吃嘛？”
桑月笑着摇了摇头，倒是羽绾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吞下了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一眼小主人，只见那小男孩眼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暖了许多。
“小主人？”
南梦寻声朝老人家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他和他身后的那位姑娘真是满脸期许地看着自己，立即明白了过来，微笑着问道：“叫什么名字呀？”
“新月。”木依依回答着将一张身契递了过来。南梦连忙接过来放到了未央楼那一推上。
“谢谢小主人！”新月特别感激地给他行了个礼，南梦也笑嘻嘻地回了她一句：“不客气！”
场下的氛围很是松散，因为刚才南梦让场下的人都自行拿了椅子坐着，他们中甚至都有些在窃窃私语，在四周的阁楼上还有选择留下的工人们驻足观望。
木依依不由怔了一怔，她原以为南梦是懒散怠慢的性子，却没想到她此番举动竟是在收拢人心。
一时间，她竟恍惚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有记忆中那个白衣女子的几许影子。
但随即，木依依就大消了这个念头，拿了名册念下去。
“下一个，季常。”
出来的是一位年轻小伙子，大约二十来岁，透着一股书生气。
似乎是受了氛围的影响，又似乎是眼前的公子哥好说话，季常的胆子一瞬间大了起来，向面前的公子哥福了一礼，直接干脆的说出了自己请求。
“小主人，我想参加春试，去书楼读书，但是我没有钱，请不起教书先生，您能帮我吗？”
“如果你改名就姬昌应该可以。”南梦笑眯眯的望着他，见他瞬间呆愣了，又笑语解释道：“开玩笑的。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说罢，南梦将他的身契放到了唯一两张纸的上面，招呼他坐到了自己后面，看了木依依一眼。
木依依很镇定地走过来将账本递给她，“一共三十二人。有身契的都念完了。”
南梦点点头，接过账本放到桌子上，朝下面剩下的人望了过去，都是一些汉子和青年，应该是馆里雇来做工的人。
她微微一笑，“剩下的各位该是在馆里做工的，都是良民。我这里也欢迎大家继续留下来，如果不想留下来，就按原数两倍结了这个月工钱，便可离开。老鸨，你记下账。”
“是。”老鸨恭敬的福了个礼。打开另一本册子开始往下一一念起名字……
……
……
打更的在街上敲过子时半刻，静夜深沉，绘春馆里一派祥和，几番“面试”之后，几乎每个人都领了自己想要的差事，竟是无一人离开的。
戏班里的几位老人家也都挑了自己满意的学徒，捋着胡子在一众女子，小伙的拥簇下笑语谈论着。
选择留在绘春馆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厨子和打杂人员，除了少部分姑娘愿意留下继续接客外，大部分的还是愿意去未央楼做事。
只是这样一来，馆里打杂的人员就显得有些多了。
“这些人得再减一些。”南梦拿对比着两份心名册，指着老鸨记录的那一份说到。
“可是，这些打手，都是在馆里留有身契的。还有这些厨子，客人们都吃惯了他们做的菜。”
老鸨一时有些为难，若不是南梦是站在她和木依依之间，像在和他们商量着，她是断然不会提出自己质疑声的。
“那就拣一些能做菜的，活干得好的留下来，其它人要么打发了，要么让他们到未央楼干活，正好那里也需要厨子。
至于这有些有身契的，都一并打发到未央楼里去，等他们什么时候赚够了赎身的银子，什么时候放他们出去。”
“是。”老鸨福身应了下来。
“还有，之后馆里不再给姑娘们安排丫头，若她们需要就自己养着。”
“是。”
南梦交代完一应事务，便示意老鸨拿了册子下去歇息了。
夜深时刻，睡觉最是宝贵，事情可以白天再弄，但觉却不能白天再补。
于是，她以同样的理由打发了戏班里的一众人等，这才缓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肩头重任一般收拾收拾了准备回去。
“这几箱子银两和身契要搬过去吗？”木依依上到她跟前问道。
南梦转头看了一下，微笑道：“身契拿回去，其它的都给桑月安排吧。之后……你多帮衬些。”
“行。”木依依将名册交道桑月手里嘱咐了些什么，便转身离开。
南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和姨一个性子！”
这时她身后却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转头看去，才发现正是拿着名册不知所措的桑月。
“小主人。这些都交给我……会不会……”
桑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的银子，一时竟有些手抖。
“这些银子都办不了，以后我怎么放心把未央楼给你？”南梦对她微笑着道。
“小主人？”
桑月眼眸里闪着惊喜微恐的光芒，是又喜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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