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紧张。
我却久久伫立在这扇白色的静默的电子门前面，迟迟没有动作。
我绕了很大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推了一把何耀，电子门感应系统立即就做出了反应，旁边的看护机器人转动着底下的三个万向轮，移动到我们面前，黑色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很多我看不懂是数据，只有最后一句“祝您早日康复。”让我很是揪心。
扎眼。
门向两侧展开，一束阳光偷过了昏暗寂静的走廊，扫射到地下，让经过的空中的微小灰尘闪烁出金色的光芒，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和IRRA实验室里的味道很像。我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伐，和何耀一同走进这让我内心一直抗拒的圣神的房间。
我似乎表现的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陈欣可而已，我没有办法掩饰住内心的不安。
窗边的鲜花面随着吹拂而来的威风轻摇，冬日的阳光可以说是最温暖的阳光，金灿灿的。光线洒在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悲伤。我第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病床上，那张熟悉的脸庞已经消瘦了许多，皮肤也不再是那么红润，光泽，头发长了很多很多，已经及腰了，而此时仅仅是被机器人梳理顺畅后平缓地放在胸前，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
一丝丝的乌黑的头发顺着病床散落在空中，被微风吹得一上一下，我的心也一样跟着一上，一下。
我眨了一下眼，怀疑是我看错了，但是窗边确实背对着我们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江海没有动，他早就来了，他不可能不来。他下了飞机就直接转了去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的车，然后在这里守了一夜。
“来了？”何耀撇起嘴角，很乐观地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江海只是回头淡淡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嘴角微微上扬着，轻声说了一句：“一直都在。”
“药给你拿来了。”喝药抬起手，走了过去，身后的电子门立刻关上了，走廊上唯一一束阳光被它无情地切断了。
江海走过去准备接住，可是手伸到一半，停住了，他缩回手，揣进兜里，淡淡地说道：“你自己来吧，聂华只给你一个人说过使用方法和使用计量。”
“嗯，希望有效果。”
何耀将蓝色的盖子打开，其中的少量冷气立刻扑了出来，一管无色的液体静静躺在里面。尽管是冬天，但是室温和盒子内的保护温度比起来，还是高了很多。一瞬间，白雾模糊了试管透明的玻璃外壁。
何耀熟练地用注射器抽取了规定的药品，然后试管中就只剩下少部分了，看来聂华并没有骗我们，真的只是够一个人的量。
他的手在发抖。
江海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通过他手上动作的僵直程度，和呼吸频率的变化来判断他很紧张。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
何耀拉起陈欣可的衣袖，她的手软绵绵地搭在何耀手上，两手已经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但是具有弹性的皮肤告诉我她还活地好好的。
“怎么了？”我看他得手停留在空中很久都没有动作，是不是忘了什么，于是问了他一句。针头触碰到皮肤，他没有继续下手。
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一滴冷汗从额头滴落在地板，他道了句没事，便将药全部推进了陈欣可的静脉中。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滴答滴答过了，我们却让空气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期待着下一秒，下一秒也没有，但是还是期待所谓的奇迹。
可是……
滴——……
我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愣住，我的内心犹如一团刚刚点燃的火苗，却瞬间掉进了无尽的冰窟中……
那是一支箭，我紧紧的盯着浮在半空中的心电仪每一条鲜红的直线伴随着刺耳的提示音滑进我们的视线……
那是一支箭吗，直接刺穿了我的心。
那条线，比以往任何线，都要平稳。
心跳……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
我变得混乱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框不断弹出视线，我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关闭那些对话框，但是还是无法平息自己的内心。
何耀手中的注射器滑落，掉在地上碎成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
江海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呆滞的表情，一步一步沉在的艰难的步伐，朝病床上紧闭双眼的那个人走去，终于他又一次控制不住情绪了。
何耀淡淡的开口：“聂华说……这种抑制剂，是瞬发性强效药剂……”
江海眼睛红了，砰！他一把把何耀揪住，这一次何耀没有任他摆布，而是一瞬间反手将江海的手一折，挥拳打了出去，正好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江海反应更快，却此时的何耀根本不是常人的反应，躲开了之后又将江海击飞，瞬间又把他从侧身翻出的窗口抓了回来，一手肘把他撞在墙上。
“何耀！”江海两眼通红，被何耀卡着脖子，没办法动，却只能发出憋屈的声音，“还……说了……什么？”
“你冷静点！”何耀松了手，“聂华还说，抑制剂只是有百分之五十可能性的理论试剂，它可能反过来杀死正常的细胞，并且激活端粒再灭活，导致人体衰竭，这种抑制剂就这么一只了，还在试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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