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夜池袋的街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唐锦越瞪大了眼睛，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自己的房间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
“系统，你在吗？”唐锦越在脑海中默默问道。
“在的，宿主，不过我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下哦。”熟悉的电子音响起，“还有，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升级，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的话请不要打扰我。”
“升级啊，那你应该会更有用一点了吧？”
“废话，当然会有很多很实用的新功能出现了。”系统用“这种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的语气回答道，“之后你出任务的世界会越来越危险的，我的辅助不可缺少啊。”
“哦，那你乖乖升级吧。”唐锦越很难得地和颜悦色地跟系统说道。
即使回来之前的时间也已经到了需要睡觉的时候，但是唐锦越却睡意全无。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扑向书桌抽出一叠白纸，然后从笔筒里拿出一只铅笔。
跟在折原临也后面整整一年，他对于“怎么做一个出色的情报贩子”有了深刻的了解。哪些场合适合情报交易、怎么收集情报、对于信息真伪的鉴别……
除了某些特殊的机构，这些课程是不会让普通人接触到的。
唐锦越飞快地把他这一年学到的东西记在纸上，这些内容都是经过他的思考和实践，是最为适合他自己的方法。
写满了字的纸越来越多，大脑也在飞快地运转着。唐锦越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刻意把兴趣爱好转移，但是这种专注思考带给他的快感是游戏和动漫怎么都代替不了的。
两个小时过后，唐锦越收起纸笔。
他把纸上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保证每一个字都刻在自己的记忆中之后，他把这些纸撕成碎片，连垫在下面的空白的纸也不放过。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只有自己的大脑最安全。
他像写下这些字一样认真地把自己两个小时的心血撕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再把它们一片不剩地装进塑料袋，带进洗手间。
泡软，再分批倒进马桶里冲走。这样一来，没有人会知道他写下的是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
唐锦越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阳台上洗衣机轰轰作响，客厅里，有人正在打扫卫生。
“魏阿姨。”唐锦越含含糊糊地对一大早就辛勤工作的人打了个招呼。
“你昨晚又晚睡了吗？”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精干地好似三十几的女人皱了皱眉，“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又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熬夜了？”唐锦越呛了那个女人一声。
“你这孩子……”魏屏轻叹了一口气。
她执行这个任务才一年。这个孩子对她总是这样，明明能好好说话，却偏偏要刺她一下。不过，她也能理解。
唐锦越只有17岁，这样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对着一个监视自己的人肯定不会有好脸色。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家政阿姨一样亲近，那才是有问题。
唐锦越洗漱完毕，倒了一杯牛奶吃了一块面包当早饭。
“对了，你有一个快递，我带来了。”魏屏拿着拖把路过餐厅的时候对唐锦越说道。
“哦，看到了。”唐锦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明显被拆开过一次的包裹。
“对了，马上过春节了，你是什么打算？就留在这边还是去你父母那过？”
“跟以前一样。”唐锦越淡淡地回答。
宅在家里太久对时间就没什么概念，再加上他又在DRRR的世界呆了一年，真的把过春节给忘在了脑后。
不过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唐锦越洗完碗拿着新到的包裹回到房间。春节期间各种东西买起来都没有平时方便，外卖也没有多少选择，不想顿顿吃金拱门的话就得趁早多买点东西屯起来。
刚回到房间，包裹才拆了一半，手机就响了起来。
唐锦越看了一眼那个备注为“父”的号码，接通了手机。
“喂？嗯，是我。”唐锦越把听筒音量调大，手上继续拆自己新到的包裹，黑贞德礼服版的手办。这次检查的人还算靠谱，没弄出什么擦痕，这让唐锦越的心情好了不少。
“春节？不方便，我还是留在家里吧。”唐锦越小心翼翼地取出黑贞手办和配件。
“嗯，知道了。你们也多保重。再见。”今年第一通也是最后一通和家人之间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期待已久的手办摆在自己面前，唐锦越却完全没有了喜悦之情。
他怔怔地坐在桌前，回想起刚刚电话里那个男人的话。
他说奶奶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三天两头地问自己大孙子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又要在学校里过年了。她也要和自己的儿子媳妇一起去北京跟大孙子过年。
他还说自己的弟弟，唐锦源，又问起自己的哥哥，说在上初中前想见哥哥一面。
唐锦越想到上一次见到奶奶时，她狠狠地捂住自己那个素未蒙面的弟弟的眼睛，用嘴型示意他赶紧走，不要跟他们家多联系。
呵呵，没想到她也到了老年痴呆的年纪了，记忆出现了紊乱，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一直可以让她出去炫耀的天才吗？
唐锦越，唐锦源，自己弟弟的名字跟自己的这么像，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意思。
一开始是想让弟弟跟他多像一点，后来是想让弟弟取代他的存在。
反正他们已经不相干了。唐锦越漫不经心地想着，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够了，他们也知道自己还在浪费着巨额的国家资源就行。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估计就在葬礼上吧。
老死不相往来，对所有人都好。
今年的监视者魏屏，等过完年也要被调走了吧。
然后再来一个新的人监视他。
无所谓，反正已经习惯了。
唐锦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欣赏自己的手办。
刚用支撑棒固定好手办，手机又响了。
感觉好像一个月接的电话今天早上都要接完了。
陌生的号码，还是外地的固定电话，该不会是骚扰电话吧？
那些监控自己电子设备的人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骚扰电话也一起拦截了呢？
“哪位？”唐锦越还是接通了电话，很不耐烦地问道。
“那个……请问是唐锦越吗？”听筒那头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带着七分犹豫三分胆怯。
“我是。”唐锦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不惊，“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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