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文员既要推销本厂产品，也要推销本厂的生产加工业务。
在网络推销三天以后，终于有淘宝店主向楚歌制衣厂询问生产加工业务。
手撑在桌面上，陈楚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图片，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种风格的裤子倒是不多见啊。
这是一条制作工艺极其复杂的裤子，裤子前袋口足足钉下十个以上的铜扣；裤子洗水过后的颜色近乎全白。从布料、洗水、做工等各方面来看，这一条裤子的制造价格定然不低。
以楚歌制衣厂的实力，上面三点倒是不难做到。但最麻烦的一点是裤子膝盖处的人头像绣花。
“楚哥，我觉得这个绣花才是最难做的。”冯希凡凝视着图片，道：“我总觉得，那个人头绣花好像不是绣上去的。”
陈楚笑了一声，道：“你没有看错……这个人头绣花，的确不是绣上去的，而是织上去的。”
“织？”
“对，我们平时穿的裤子的绣花，都是在制衣生产过程中绣出来的，但这条裤子不同，它是在织布厂积布时就织上去的，这个绣花就是布料的一部分。”
“那这张订单，我们是没法接了。”
陈楚点头表示认同。这张订单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是一根怎么样啃也啃不动的硬骨头。
制造业最讲究的是生产规模，规模越大单件产品成本往往也就越低。比如说这一条裤子，为了那个人头像绣花，专门生产制造几百码布肯定划不过来。牛仔印染厂早就习惯一批次生产上万码以上的布料，肯定不会接几百码布的小单。
“问一下他要生产多少条裤子，要是订做量在八百条以上，这一张订单我们可以接。”陈楚示意那位销售员道。
虽然这是一根硬骨头，但订做量比较大的话，陈楚接下来也未尝不可。
前二天，网店只销售出去六条裤子。第三天到现在为止，也是仅仅销售出五条裤子。
网络生意如此清冷，陈楚有点饥不择食了。
三个人一直盯着屏幕，很快地，对面有了回复：“二百五十条，可以订做吗？”
看着屏幕前的字，冯希凡笑了起来，对销售员道：“直接跟他说，这张订单我们接不了。”
销售员打下一行字后几秒，屏幕上又现出一行字。
“老板，三百条可以订做吗？我知道你们制衣厂肯定能生产这种款式的裤子。”
陈楚摇了摇头。
三百条裤子，跟二百五十条又有什么差别呢？
二零零五年，淘宝网很多店铺的单款产品销量相对来说还是很低的；单款产品销量能超过一千条已经称得上“爆款”。但到几年后，一些店铺不少单款产品销量已经能超过十万件
这位淘宝卖家只订做二三百条裤子，是担心货物积压了。
“让我来跟他聊几句吧。”陈楚示意那位销售员道。
销售员向陈楚露出一抹笑容，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陈楚。
陈楚坐下就打下一行字：“你好，我是制衣厂的老板。”
“呃……老板，你好。”
“这一款裤子，最低只能五百条起做，订做价格是60块钱左右，具体的造价我们要看过实物才能确定。”
“这么贵？老板，能不能便宜几块钱？”
“可以便宜4块钱给你们，要你们的订做量要在八百条以上的话！”
在陈楚打下这一行字后，对方很快就沉默下来。
半分钟后，不远处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一位文员接过电话，轻声聊了几句后，抿住话筒就对陈楚道：“老板，是和你在网上聊天的那一位客户，他说想跟你在电话里聊一聊。”
陈楚站起来接过话筒。
“你好，是老板吗？我们刚刚在网上聊过的。”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男声。
“你好，我姓陈，大家都叫陈老板，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称呼你呢？”
“陈老板你叫我阿达就可以了……陈老板，那一条裤子的生产数量就真的不能再少一些吗？”
陈楚摇头解释道：“阿达，你有找过其他制衣厂下单吗？”
微微一沉默，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有。”
陈楚又问：“他们不肯接你这一张订单吧？”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是的。老板，你们制衣厂是第一家有接单意向的制衣厂。”
陈楚道：“直接跟你说吧，你的这一张单小制衣厂根本就没能力生产，大制衣厂有能力生产，但他们看不上你这一张小订单。如果你真的只订做三百条，就算是把价格加到70块钱，也找不到接手的制衣厂。”
对面又是一阵十几秒的沉默。
知道对方的困难，陈楚建议道：“数量太少的话，我建议你们不要生产这一款裤子，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一等！”对面年轻的男声，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老板，我对这一款产品很有信心。要是这一款产品能生产出来，我可以肯定这一款产品在网上的销量不止五百条，老板，你能不能按你所说的价格帮我们生产五百条，我们先提走三百条裤子，等到我们把第一批裤子卖出去后……再提走尾货，你觉得怎么样？”电话中的声音隐隐带着一种祈求。
陈楚的眉头却是皱起来：“阿达，要是按你所说的方法交易，我们制衣厂风险实在是太在了。”
淡白色的色调、十几个铜扣装饰，还有膝盖处那个黑人头像绣花……简单三个字总结这一批货就是：非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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