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日与孙英姐妹约好，穆柔兮特意起了个大早，顶着寒风就往孙氏的木兰院里跑。
“小姐，老爷在呢！”柳琴依着孙氏安排拦住穆柔兮，小声在她耳边说。
穆柔兮一拍脑袋，是她忘了，大金王朝官员们也是有休沐的，同国学院是一样的，每六天休一天。
指了指隔壁的暖室，穆柔兮一溜烟跑了进去。柳琴也是个麻利的，不一会儿就提了个食盒交到秋月手上。
等穆柔兮吃饱喝足时，暖室外也传来孙氏淡淡的声音：“二丫头再过些日子就该及笄了，老爷您看是不是干脆将她养在我的名下。抱着个嫡女的身份，将来也能挑个好些的人家。”
穆青山似是思索了一会儿，不含感情道：“你看着办吧。”
等穆青山走后，孙氏转身就进了暖房。
“这下满意了？”孙氏笑呵呵望着穆柔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穆柔兮点了点头，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母亲，往后穆蓉养在你的膝下，只怕我要恨您了呢！”说完嘿嘿一笑。
孙氏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无奈到：“你呀！”
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穆柔兮手中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怒气冲天往外走。不出一会儿，就有人把穆柔兮摔茶杯的事告诉了穆青山。
“哼！她倒是像她娘！”穆青山嗤笑一声，没再理会。
孙莹孙英到府上时，穆柔兮委屈地眼眶都红了，全然忘了昨日穆蓉跟她说过的话，跟着两姐妹就出了府。
不知几人没有等她的穆蓉，此时正在屋里挽着发髻。
“小姐，现在府里的那些个人都知道了这事儿，都上赶着来巴结咱们呢。”巧眉往穆蓉手边递了一只玉簪，献媚的说。
穆蓉插好簪子，满意对着镜子一笑，淡淡到：“即便不是嫡女，穆柔兮也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踩的死死的么？”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笑着又道：“也不知她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和爹爹对着来。整个威远侯府都是爹爹的，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她不明白么？”
“三小姐向来都是蠢的，哪里比得上小姐您冰雪聪明。”巧眉是惯会拍马溜须的，直说得穆蓉心花怒放。
“行了，走吧，晾了她们那么久也够了。”说完扶着巧眉的手，迈着弱柳扶风的步伐往汀兰苑走。
“什么！你们小姐已经走了！”穆蓉气得大叫，哪里还有方才来时那娇弱的模样。
见对面那个看着眼生的丫鬟肯定的点头，穆蓉想也没想转身健步如飞，让巧慧去帮她找管家安排车架，她自己则往穆青山书房跑。
成功为穆柔兮树了敌的齐雯垂头笑了笑，按压住心底的窃喜，趁人不注意溜出了汀兰苑。
马车上，孙英看着眼眶红红的穆柔兮，有些无措，她有心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不停地轻柔拍着她的手。
“穆三，你也别怪姑姑，她肯定是逼不得已的，侯爷发话，她不能不听。”平时粗枝大叶的孙莹今日倒是细致了一回。
穆柔兮点点头，有些不忿又有些幽怨，“嫡女庶女的我根本不在乎，只是，只是这穆蓉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往后还不知受她怎么的蹉跎呢。”
被她这么一说，倒让姐妹二人想起了自己家里那几个也是爱折腾的庶妹来，纷纷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越是豪门大宅的，越是烦心事多。
“算了算了，不想了，咱们今日是出来寻开心的，想那些事作甚！”好在三人中孙莹是个男孩儿性格，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活泼，连带着穆柔兮身上的阴郁都被她驱散不少。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三人想了想一致决定，难得出来一趟，定要去那名誉满天下的第一楼尝尝。
还不等她们进门，就被等在这儿的穆蓉给截了胡。
“就知道你定是要来这里的。”穆蓉语气不善，穆柔兮如今赌着气也不肯理她，头抬得高高的不说话。
穆蓉冷着脸，耐着性子道：“今日叫你等着我，你可是忘了？”
穆柔兮懒得同她讲话，转身就往酒楼里走，却被穆蓉一把拽住。
“聋了吗？问你话呢！”穆蓉这么一大嗓子，吸引了不少看戏的目光。穆柔兮也似是被她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孙莹想上前，被穆柔兮拦了下来。她挣了挣被穆蓉拽着的手，淡淡抬眸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穆蓉却是不听，她放开穆柔兮，双手抱胸道：“我不管，你现在必须给我说清楚。”
看了看周围围过来的人群，穆柔兮所问非答到：“姐姐既已养在母亲膝下，成为穆家嫡女，我自是没话可说的。只是希望姐姐下次，莫要再这般不顾女儿家颜面在街上耍泼，免得连累了侯府名声。”
说完不再理会穆蓉，跟着孙家两姐妹进了酒楼。
穆柔兮饭都还没吃完，坊间已有了新的流言。
“哟！没想到原来上次那个马嬷嬷说的是真的呀，这穆家三小姐也是个可怜的。被庶女欺辱到头上也不敢出声。”某个路人甲偏过头同身边之人说。
“嘘！什么庶女，没听穆三小姐说么，人家现在是正经侯府嫡女。”路人乙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音量。
“就那样也能当嫡女？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路人丙音量压得更低了一些。
“说起庶出，当初的侯爷可不也是庶出！还不照样娶了第一美人，成了侯爷。”说起这个，路人甲反而不怕了，甚至有些激动。
“侯爷也是个厉害的，靠着华倾城当上了侯爷，如今竟然让戏子的女儿压到人家闺女头上去……”路人乙颇有些义愤填膺。
威远侯府，明朝院的书房里，管家陈柏正沉声向穆青山说着这些天不知怎么忽然四起的流言。
“老爷，我已经查清楚了，坊间说您宠庶灭嫡的流言，是从三小姐院子里一个叫马嬷嬷的粗使奴婢嘴里传出去的。”
“侯府里不养嘴碎的东西，你知道该怎么办。”穆青山淡淡吩咐，奇异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因为那些流言生气，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
他真想看看那些人知道穆蓉将会是嫡女后的表情，他真想看看穆柔兮气恼又痛苦的表情，肯定像极了当初她娘华倾城。
穆青山不知道，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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