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抬起眼来,再次审视兰珠,却见她抬眼一笑,远山般的眸中尽是坦荡光明,落落大方,轻笑道:“即便兰珠不是世子心中妻子的人选,但我们在帝都宫中也曾相谈甚欢。既无夫妻之情,不如就成全了朋友之意。日后世子来这屋里,我便把世子当成在帝都初识的那陆世子招待,如何?”
陆呈呐呐地看了兰珠好一会儿,心里惊异难言。再一细看她,竟觉她眉目间多了几分爽利清新,不觉摇了摇头,竟是笑了起来,心中倒起了些佩服。只是对她的印象一时间还转换不来,有些别扭,却也坦诚地起身施礼道:“陆呈有眼不识金珠,今日一见竟觉得郡主胸怀宽宏坦荡,男儿不及!”
兰珠忙把他扶了,笑问道:“世子之意,可是允了?”
“我陆呈自以为堂堂男儿,顶天立地,常自以为光明磊落,爽朗坦荡,不想反倒不及女子!郡主既然已将话说到如此份儿上了,陆呈若不肯允,岂非当真混账了?”
陆呈应了下来,自这日起,他每逢洵休回府来,便常来屋里探望兰珠,两人去给老郡王和郡王妃请安时关系融洽了许多。虽然有说有笑还有些不太自然,但看到两人有所进展,老郡王和郡王妃自然是欣喜的。
反倒是陆呈,与兰珠相谈几回后,甚是惊讶。他原以为她是那般循规蹈矩的无趣女子,竟不想她读书甚多,尤其是游记杂记,但凡说到天下哪山哪川,奇人异事,纵使她未曾亲眼见过,也能说出个细致来。而且,她身为房家后人,虽不曾学过武艺,却通读了府上老将军以前所藏有的兵书阵解,纵使纸上谈兵也能论道一二且颇有见解。这对自小痴迷武艺的陆呈来说真是不可多得的谈伴,他偶尔兴起,会拿着刀枪棍棒于院子里练上几圈,兰珠看得极认真,却不同于寻常女子那般只会称赞叫好,她有时竟能说出些门道来。
陆呈惊讶,兰珠却笑着告诉他道:“我虽不懂武艺,但祖父在世时,也是个武痴,他请了许多武艺师傅在府上供养着。后来祖父去了,家中只剩我和祖母,虽用不得习武,可祖母不忍心将这些武艺师傅遣散,便都留了下来。我是看着这些师傅论武长大的,若是纸上谈兵,也算得半个行家。”
陆呈听过后心中更是佩服房家一门的为人,但对兰珠却恍若初识。
一段日子下来,陆呈慢慢发现,兰珠其实是个兰心蕙质、大方健谈的女子,不似一般女子的扭捏作态,她身上很有几分武将后人的血骨。若是不熟悉之人,她自是谨言有礼,若遇上了谈得来的,她便落落大方,与人相谈甚欢。
这日,两人偶然间谈起了棋艺,陆呈更是欣喜难耐。他平生有两痴,一痴迷武艺,二痴迷棋艺。只是他于习武一道甚有天赋,但于棋一道却是资质平庸。奈何他就是痴迷,在国子监时,除了柳子轩,无人敢跟他应棋对弈,只怕他输了不服气要找人夜战。兰珠的棋艺甚好,陆呈与她连连下了十几盘,竟是一盘未赢,以至于他倔脾气犯了,心中不服,抱着棋盘来屋里要与她彻夜弈战。
兰珠应下,两人从一更杀到五更,桌上灯盏换了三拨,天亮鸡鸣之时,陆呈仰在软榻一旁的靠枕里,大笑高呼:“痛快!”
屋里侍候了一夜的丫头们掩嘴偷笑,不解世子下了一晚上的棋,胜少败多,有何痛快之处。
府里有好事的小厮见屋里灯烛一夜未灭,世子又一夜未出,便乐颠颠地跑去报告老郡王和郡王妃。夫妻二人闻言大喜,也不顾那媳妇要给公婆请安的礼,这便着急忙慌地去了世子妃的屋里。本想着要看喜,一进屋却见两人对着棋盘,敢情是下棋下了一晚。老郡王和郡王妃互看一眼,捶胸顿足,不知该骂这两个哪一个好。
陆呈知道父王和母妃来此的意思,心中顿时有些难言,他看着起身给公婆行礼的兰珠,不知为何竟想起那日柳子轩的话来。
世子可曾想过,同是指婚,身不由己的可非只有我们男子。郡主满门忠烈,自小便与祖母相依为命,难得处事稳重得体,此番好女子,世子莫要委屈了才是。
一时并非一世,用情未到深处,缘何过不得?
陆呈站起身来,觉得胸间有些闷,又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便大步走了出去。
老郡王和郡王妃见小两口的关系改善了不少,心里自是高兴的,只是却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圆房。兰珠却劝他们莫要心急,可千万别去逼陆呈。郡王妃见儿媳是个有章程的人,况且自己对这混账儿子也已是无法,便叹了口气,任由他们去了。
陆呈见爹娘未曾来说和圆房的事,心里渐渐又平复下来,洵休回来照样来找兰珠下棋论兵阵之法,有时说得兴起,他便搬来一坛子酒,兰珠喝茶,他饮酒。只不过晚上他照样去苏氏那里歇息,兰珠对此却从不过问。陆呈见她如此,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竟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他天生有些粗线条,闹不清楚便懒得去想,日子照样如旧。
南郡终年无雪,十一月的天只有些冷风,日头算得上和煦。
这日,苏氏得了恩典回娘家探亲,回来后却哭哭啼啼地回了屋,陆呈见了忙去了她房里,出来时却脸色发黑,似有大怒,当晚便回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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