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程锦打电话给龙行雨：“外公，你没说过你认识朱智。”
龙行雨道：“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程锦道：“难道你就没怀疑过现在这个案子与他有关？”
龙行雨沉吟片刻后道：“我们是有误会，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程锦道：“很多事永远也过不去。”
龙行雨道：“从我到你妈，再到你, 几十年了，怎么会过不去？九思的案子真和他有关？”
“他是证人。”
“还有呢？更多的你不方便说？我明天过来，到时再详谈, 你的疑问我会尽量解答。那就先这样，明天见。”
龙行雨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他想说些关心程锦的话, 但说出口却变成了：“那位小朋友还好吗？”
“思觅？他睡着了。你给他的核桃似乎不够好玩, 他玩了会便睡觉去了。”
龙行雨笑了：“你家小朋友至少当我的面还愿意给我几分面子, 你啊，和你妈妈一样，总让我不知道要如何待你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电话断了。
杨思觅就窝在程锦身后的椅子里睡觉，小安蹲在杨思觅跟前观察了他很久，程锦走过去低头看她，她小声道：“以后应该要求公安局给配沙发。”
“……”程锦把手伸给小安, “起来, 干活去。”
“哦。”小安奇怪地扶着程锦的手站起来, 然后发现程锦扶着她是很有必要的, 她的脚麻了。
她皱着脸, 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上, 把打印机刚吐出来的那叠资料拿起来，推了一下桌子，借助反作用把带滑轮的座椅滑到程锦附近，把资料递给他：“老大，目前能查到的就是这些。”
程锦点头，接过去细看。
朱智和龙行雨是旧识，其实应该说是朱智的父亲朱怀元和龙行雨是旧识，他们同是珍宝坊人，从小便是铁哥们。长大后，龙行雨成为了古董商人，而朱怀元则进入了珍宝坊文物局工作。
再后来，在三十年前，朱怀元因利用职务之便盗卖文物局的珍贵文物而被捕，他的行为够成了贪污罪，因为他贪污的珍贵文物数量多、等级高，且案发后尚有数十件文物未能追回，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情节非常严重，最后他被判处了死刑。
龙行雨也一度被认为和朱怀元盗卖文物案有关，因为朱怀元是用仿制品替换了原物，这些仿制品都出自于龙行雨之手，但制作工艺品是合法的，并没有专门的针对仿制古董的法律。
龙行雨开的店就是卖工艺品的，越王勾践剑在架子上摆了一溜，没人把他这里的东西当成真古董。那些被朱怀元盗卖的文物龙行雨店里也有，但这些仿制品和原物相比绝对是天差地别，鉴定专家们随意瞥一眼，就知道它们不是真货。
总之，最后龙行雨没有被起诉，但他那一年也过得不太平，他失去了他的小女儿龙九歌——她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后离开了珍宝坊，从此再没有回来。
为什么龙九歌会愤而出走？因为朱怀元死了而她父亲却安全脱身？
她和朱智的关系不错，应该说她和两个哥哥与朱智的关系都不错，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又走得近……
程锦正想着这些事情，眼角注意到杨思觅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狞狰的青筋在他白皙的皮肤下纠结并暴起，程锦立刻抓住他的手，杨思觅后发制人，反手紧扣住程锦的手，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神失焦地望向程锦，程锦俯身抱住他，只一瞬之后，杨思觅复原了，他回抱住程锦：“我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没有。”程锦放轻了手臂的力道，看向怀中的人，“没事了？”
“没事。”杨思觅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动作依旧灵活，他望进程锦眼里，“你没事？”
戚文清的药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几乎没有副作用，又或许是人和动物对这药水的适应度不同，总之，这药的副作用比之前的药水大，似乎是药效与副作用一起提升了，并且副作用的发作频率也更高，在研究所杨思觅发作过一次，程锦当时不在他身边，在千明市时他又发作了一次，当时他在直升机里，所以让程锦受了点惊吓。
程锦微笑，坦然道：“被你吓到了，可惜刚刚忘了测心跳，肯定破纪录了。”
杨思觅偏头，手指按上程锦的脉搏：“现在还是很快。”
程锦把杨思觅偏凉的手指收拢到自己双手之间，他凝视着杨思觅，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了杨思觅的手指，温与凉相触，心慢慢安稳下来，他抬眼对杨思觅笑道：“我应该先把你的沙发问题解决掉。”
杨思觅眨了眨眼。
游铎道：“我认为充气式沙发不错。”
他是和程锦一起回来的，步欢他们留在了宾馆那边。
小安点头：“要超豪华的！”
充气沙发能豪华到哪里去？程锦道：“写条备忘录。”
“是！”
“好了。”程锦话锋一转，“有没有找到别的线索？”他没有起身走开，仍然坐在杨思觅身边握着他的手。
游铎道：“单看住宿的名单没问题，单看停车的名单也没问题，但两份合起来看就不对了。”
他指给程锦看：“这个人第一天没有开车去宾馆，但到了第二天，他的车却登记在了他的名下，刚刚我打电话问过他了，那天他没有开车去宾馆，所以当时停在这个车位上的应该是另一辆车，可惜查不到是哪辆，宾馆里的人也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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