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此人,乃是一个容不得瑕疵的男人。
他要是知道,她当时听着赵破奴的那种调调儿还觉得很享受,他会怎么想?
他要是知道,当初她自以为会放出霍府,赵破奴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几乎是默认的,侯爷会不会发飚?
霍去病听到闵采儿说话,想起那次也漠草原上,绿阶站在蒲公英花丛中,笑得开心的模样。
他当时心里就觉得极度不爽,曾经以为是不满意赵破奴当兵不专心,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妒忌的味道。
他举起酒爵,自己给自己灌一大口酒:不管以前的绿阶怎么想,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铁打不开了,他乃是大将之才,哪能斤斤计较这些事情?
看婚礼冷场,他撩衣欲起:他来给大家弹一曲吧。
绿阶乃是女方主事,不得不站起来解围。
绿阶此时根本不敢看霍去病的脸,他现在能够不立马发作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她认为,这圆场的事情只能依靠她自己了。
绿阶硬起头皮豁出去了:“要不……请……容奴家为诸位将军弹上一曲?”
“好啊——”
高不识、仆多、张行、李肇、李敢等等骠骑营军官为了打破气氛,连忙一起鼓起掌来,“霍夫人有请,我等洗耳恭听。”
霍去病站到一半,只好慢慢坐下来:大姐,你行么?在座的都是本将军的属下,别丢我的脸啊。
“霍夫人”端然高坐在琴案旁,拿出跟霍去病学得功架十足的起手拨弦式。
她弹的就是最最浅近的《淇奥》:就让霍侯爷无情地嘲笑她的琴技吧;就让通识音律的闵采儿惊诧地睁大眼睛,不明白她为何放着威风八面的霍侯爷不知道珍惜,还成天想着某个不知名的温存男子吧;就让熟悉音律的赵破奴吃惊于所谓霍夫人的不学无术吧……
她闭着眼睛横下心,将那曲子弹完整。
等她琴声落定,周围安静了一会儿,大家也没听出有什么好来。
不过为了给霍将军捧场,大家还是坚持着爆发出潮水一般热烈的掌声。
可光有掌声总觉得不够,多事又好面子的骠骑营军官纷纷评价道:“霍夫人好琴技!”“霍夫人出手很快啊!”……大多数跟评价霍去病的骑射评语一样,夸赞绿阶技艺好。
当然,也有稍微讲究一些琴曲涵义的军官,故作斯文道:“这曲子可真有意境,深远,幽静!”于是有人搭腔:“嗯,听得俺差点睡着。”
这句评价一出,引起共鸣无数,大家纷纷点头,有好事者顺手捅醒身边已经睡着的兄弟,低声开玩笑:“以后失眠就找霍夫人。”
被捅醒的人不明前因后果,于是大惊:“对夫人欲念不轨,霍将军岂不要杀人?”……
立刻有人伸出熊掌,将他一记拍扁:“丫睡糊涂了!”
霍去病暗自愤怒:一群没素质的兵痞子!
又怒:绿阶弹不出好曲子,为什么不跟他求救?这么出丑很有意思吗?
绿阶竭力保持平静,站起来向众人行一个礼。
她本估计军人们忙于武功与作战,对琴曲之道并没有什么造诣,想蒙混过关。
谁知道他们都是骠骑营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才,并不全是粗人。而那些匈奴胡人将领,更是出身西域各地的贵族,羌笛、琵琶个个都拿得起放得下。
绿阶看低了他们,纯属自取其辱。
闵采儿有些惊讶,霍去病的琴名在她们歌伎中,那是传说中的神人境界,怎么他的夫人弹成这样?闵采儿有些不甘心,脱口道:“奴家今日能否有福听一听霍侯爷的琴声?”
大家被绿阶的蹩脚琴技催眠得毫无精神,此时有一个能够振奋精神的谁不激动?
骠骑营的军官们一起哄叫起来:“霍将军也来一个!”
“是啊。”……
霍去病沉着一张脸:他要好好地弹上一曲,让绿阶看看自己的差距到底有多少?凡事均需有些自知之明,以后她要懂得藏拙,少在人前出丑了。
手指抚到琴弦上,他的铁石心肠又忍不住一软:绿阶是他老婆,要怄气咱们回家自己怄去,人前还是给足她面子吧。
他又为难: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绿阶已经弹成这样了,他能怎么办?
他说:“我弹一个《十面埋伏》。”因为应景应人,大家都大声呼好。
霍去病刻意将自己的琴技降低再降低,以至于磕磕绊绊弹完整首曲子的时候,大家殷切的目光集体变作了极端的鄙夷。
闵采儿完全失望了:传说果然是不可信的!
看着闵采儿稚拙忸怩的表现,绿阶忽然想起了那个大气清高的赵清扬——赵破奴真是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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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破奴婚礼之后,除赵破奴本人留在长安城多享受几日新娘的温柔,其他人等立刻兵分三路去了各处的练兵场。
自从匈奴人失去了河西草场,便如同被剪断了右臂,汉匈之战已经从汉弱匈强的局面完全扭转了过来。
为了防备汉朝军人的深入大奔袭,给匈奴部族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大单于伊稚斜在赵信的建议下,将大部分部族都迁徙到了大漠以北,准备以数千里的荒漠戈壁来阻挡汉朝军队的铁蹄。
大漠辽阔,荒漠艰险,皇上刘彻却并不打算停下征战的步伐。
他认为,匈奴的军事力量尚足,不乘此时全国士气旺盛之时,将其一口气摧垮,待以时日他们恢复了元气重新会成为汉朝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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