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笑笑，“我和你都离婚了，吃什么醋？”
见她仍是一副“此事和我无关”的模样，路景扬愈发烦躁，干脆起身下床走到她面前，严肃道：“小曦，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心里还放不下对方！”
“so？”沐曦挑挑眉。
路景扬沉下脸来，“小曦，你不要故作轻松！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从头到尾，就算许菀菀——”
“就算许菀菀真的和你上了床，你还是爱着我，对吗？”沐曦笑吟吟看着他，那笑容忽刺的路景扬心中一痛，仿佛瞬间又回到了沐曦亲眼看到他和许菀菀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那个时候，沐曦短暂闹了一场，便立刻提出离婚。
当时，她就是这么笑着，语气轻松地让路景扬找个休息日，两个人好一起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语气寻常又轻松，像是在问他说明早吃三明治好不好。
再度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路景扬下意识地避开沐曦的视线，正如当初他避开对方的追问那样，不过，和从前不一样的是，他轻叹一声，主动解释道：“小曦，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是啊，一切都是我多想，我自欺欺人，我骗人骗己。”沐曦再维持不住那笑，她别过头，“其实，就算许菀菀不出现，我们的婚姻也不会维持很久吧？你妈妈那么想要抱孙子，你家里的生意也需要有人来继承，而我无法生育，注定和你不能长久。”
“我不在乎！”路景扬难得失态，几乎是吼着说道：“小曦，我解释过很多次，我不在乎我们会不会有孩子！”
沐曦咬紧下唇，回头看他，双眼通红，“我在乎，可以吗？路景扬，我在乎我们会不会有孩子，可以吗？！”
“你拜托不了你妈妈，而我们也放不下彼此，如果我能生孩子，你妈妈至少不会逼我这么紧！我至少可以喘口气！”说到这里，她几乎哭出来，“路景扬，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认识你。”
说完，她拿着包狼狈离开。
再一次，哭着跑出病房。
路景扬想追，但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自嘲笑了声，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追？
沐曦亲口说了，很后悔认识他。
他怔怔回到病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第刚和沐曦相识的场景。
他和沐曦读得同一所高中，但并非一开学就认识了，而是高二分班，他们才进了同一个班级。沐曦从小由沐母一个人带，非常懂事，和班级里其他女同学都不一样。
而且，她完全没有因为家境自卑，反而因为成绩好、性格外向，是不少人的朋友。
浑身闪耀着光的女孩，班级里几乎所有男孩子都喜欢她，而路景扬注意到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更巧合的是，一次调座位，让两个原本隔着天涯海角的人坐到了一起。
之后的一切便愈发顺理成章，他们成了男女朋友，一路互相扶持、鼓励，直至大学毕业，两个人很快就结婚了。
一切都那么顺利，那么顺理成章，像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路景扬闭上眼睛，强行将自己抽离出回忆，但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沐曦并没有跟自己在一起，或者他们压根没分到一个班级，压根不认识，沐曦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她那么聪明，那么勇敢，那么自信，一定还是会开公司，把公司经营得那么好吧？
又或者，她会遇到不苛求孩子的夫家，两个人幸福又快乐的度过余生。
想到这儿，路景扬再也抑制不住，眼角滑落泪水。
沐曦就算没了自己，应该也会过得很好，可自己呢？自己能离开沐曦吗？
这三年来，他已经受够了没有沐曦的日子，他绝不允许接下来的一生也要沉浸在这样的痛苦和懊悔之中。
他一定要让小曦回心转意！
***
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医院，沐曦捂着胸口，全身发麻，几乎喘不过来气。
天知道，她说出那句话时用了多少气力。
沐曦伏在自己的车头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缓了好长时间，手脚才渐渐恢复知觉。
她深吸口气，双手撑着车前盖站起来，刚要走向车门，放在包内的手机忽的响起，费尽力气掏出一看，竟是沐母。
沐曦没由来得心里一沉，忙不迭接通，“妈，怎么了？！”
“小曦、小曦，你现在在哪里呀？”沐母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谁听到似的。
她一边安抚对方，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而后迅速发送引擎，“妈，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家了，最多十分钟，你千万别害怕。”
说着，她手脚利索接上蓝牙，边开车边道：“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一直通着话。对了，妈，你现在在哪里？卧房还是客厅？”
“我、我在阳台，”沐母的声音哆哆嗦嗦的，“我来晒衣服，但看到我们家楼下有个人和他……和那个人长得特别像，我怕、我怕是他找到我们家来了，所以……小曦，你什么时候回来？身边有没有别人？”
楼下？！
沐曦倒吸一口凉气。
纵然沐母说只是相似，但她完全不敢存有丝毫的侥幸心理，当即加速。
“小曦啊，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回来太危险了。”沐母劝道：“要不然，你还是在外面住一夜吧？我虽然一个人在家，但是门都被我锁好了，就算真的是他，他也不可能进来。”
“妈！”沐曦着急道：“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自己去住酒店！你别说了，我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放心，我会找人和我一起进去，绝对不会让他伤到我。”
说完，沐曦一手转方向盘，另一手掏出备用手机，给张特助打了个电话。
幸好对方还没睡，得知沐曦的恳求后，当即表示会在小区门口等她，好和她一起进门。
张特助好歹是个男人，不管怎么样，总能对那个人渣有些威慑。
回到小区，张特助果然已经到了。
沐曦带着他进了小区，停好车，警惕地往自家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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