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都住嘴！”朱由检敲了敲面前的御案，直接喊停了这样无休止的争执。
这段时间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的道上，好不容易回京后，还遇见了周皇后给自己诞下龙子的事情。
一番忙碌下来，他不仅没来得及休息，晚上更是又批阅奏本过了丑时。
如今不仅是身体乏累，心情也一样不好，勉强来上朝结果还遇见了这种争执。
他哪里还有心情听的下去，所幸现在的他有了让百官畏惧的资本，所以一声怒斥后，朝堂也迅速恢复了平静。
不过那段数依然是屹立在朝堂之上，没有半分退缩。
这也让朱由检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难道还是自己杀的太少不成？
所以他们还要和自己作对？
亦或者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心中沉吟不语的朱由检，紧紧盯着段数看了一眼，眼见此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也只能稳了稳情绪道。
“爱卿可是还有话要说？”
“请陛下收回旨意，还财于民！”
段数丝毫不让道，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已决还直接当堂跪倒道。
“若是陛下不允，微臣宁愿跪死在陛下面前。”
皱了皱眉头，朱由检仔细打量了段数一眼，因为他发现此人到还真是一脸正气。
其表情也真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像是那种故意逼迫的行为。
“陛下，此人名叫段数，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出身，曾先后担任过……只是因为此人太过正直，凡是他看不上的事情都会弹劾，因此才一直不受待见，更因此在私下里被人称呼为疯狗，直到前不久才从知府的位置被调来京城，担任兵部侍郎。”
王承恩看出了朱由检对段数的不熟悉，这才连忙低头在陛下耳边低语介绍了一番。
话虽短，但却表达清楚了此人的情况，也让朱由检愤怒的心情得以缓解。
不过在脑海中还是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明末还真有真正的清流？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能素有疯狗的名称，可见此人是见谁咬谁，如此到还真能摒除其是党派之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耐心也多了几分，盯着段数冷声开口道。
“段爱卿，你说朕不应该设立商会和银庄，否则就是与民争利对吗？”
按照朱由检所想，自己这么一问，就算这段数头在铁，也应该会迂回一下在回答。
却不想听到朱由检的话，段数想都没想就点头应诺。
“回陛下，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好好好，既然段爱卿如此执着，那朕问你几个问题，还请爱卿如实回答。”
“陛下请讲！”
虽然朱由检没有直接答应，他回答了问题就会收回旨意，但段数还是精神一震后，朗声应了一句。
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朱由检，等待着他出题。
“此人若真是这般刚正不阿，那倒也是一个人才了。”
心中感叹一声的朱由检，杀意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唐朝有魏征，而李世民之所以能容忍他，不提李世民本身的格局，实际上也和当时的局势有关。
当时大唐初立，虽外有强敌，可本身却是增增日上的局势，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大权独揽，自然不惧有人直谏。
反观现在明末时期，几乎满朝都是特么的假清流，现在好不容易把这种情况压制住了一些，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改变初衷吧？
可以说，朱由检要是敢放过段数这个冒死直谏的家伙，那他刚刚打压下去的这种和皇上作对的风气，肯定会死灰复燃。
“第一道题，朕且问你，你既然说朕是在与民争利，那你可去过日月银庄，在他们那里储存过钱？”
“回陛下，微臣俸禄低微，自然无多余之俸禄存进日月银庄。”
“没去过？难道也没听过嘛？”
朱由检看了段数一眼，发现他说的话并不像虚假，心中不禁也有点纳闷。
要知道，如果这个时代要是有头条的话，那诛杀百官是第一个的话，这日月银庄就是第二个最热话题。
只因为日月银庄摒弃了以前收银的模式，现在去日月银庄储存金银，不仅不需要付给日月银庄保管费，反而日月银庄还要给储户利息。
这个条件，宛若划时代的变化，自然也就引起了无数百姓的热议。
而京城内，就有一家日月银庄，所以朱由检才会诧异段数的消息闭塞。
“启禀陛下，微臣也不曾听说过！”
段数有些诧异的看了朱由检一眼，心中莫名有些疑惑，银庄不就是钱庄嘛？
这件事自己虽然不知，可昨天王大人也和自己说过了？
想到这里，段数还扭头诧异的看向那位王大人一眼，不想这一看才发现此人现在正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不语。
他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坐在高位的朱由检，只是段数视线那里大臣不少，所以朱由检也不知道他看的具体是谁。
但这显然并不妨碍朱由检为他解释。
“既然段爱卿不知，那朕就亲口告诉你好了。”
“朕开设日月银庄，其目的是天下百姓让利，因为凡是来日月银庄储存金银的百姓，他们都会获得一定的利息。”
“而这利息，也就是利益的意思，现在段爱卿可还认为朕是与民争利？”
“这……”
段数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感觉这种事很假，毕竟朝廷自己都没有钱，哪里还有钱给百姓让利？
可既然是陛下亲口在朝堂上说的，又可见不会是胡言乱语。
说实话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因为他那点俸禄，也就勉强能维持家用罢了。
否则他也不会用与民争利这样的话来劝说皇上了。
就在朱由检以为段数会偃旗息鼓的时候，不想段数又一脸坚定道。
“陛下仁义，吾等不及也！”
不等朱由检脸上浮现出笑容，就听段数话音一转:“只是微臣还请陛下三思，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当以社稷江山为重，如此钻研商贾之道，实不是明智之举。”
“何况就算陛下让利于民，可朝廷国库依然空虚，如此下去，国若不国，岂不是本末倒置！”
“好，好一个本末倒置！”
朱由检闻言，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但所有人额度不难看出此时的陛下已经有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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