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晚上十点。
“阿怂现在睡在哪里呢?美人膝中?”
在澡堂里,只有菱博文一人在泡着水,看着渺茫的白雾,心里一叹,“为什么李普和樱井桑也不在了?”
现在倒好,李普和樱井桑好像说是去港口处理点事,明天也不去上学了。
佐伯无键在医院里躺着,阿怂陪他的小情人去游山玩水。
此刻更应该重视的,应该是如何面对明天平冢静的怒火。
算了,看来承受不住,那明天他也不去了,还不如去后街那里看看。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
占地足有上千平米的豪华俱乐部打开了大门,樱井修走入了灯红酒绿的奢华场所。
一楼的吧台处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陈酿,橘黄的霓虹灯在壁笼中闪灭。
服务员三井秀一毕恭毕敬地弯腰请示着樱井修,“这是我们帮会手底下最奢华的俱乐部,船桥的人都知道,这里的美女和名酒丝毫不亚于涩谷与新宿。”
“设在港口的俱乐部?”樱井修只是浅笑。
“因为风景好。”三井秀一没有过多解释,依旧弯腰请着樱井修前行,西装领口微微后退,在手腕处露出了那邪魅的青色狐狸文身。
经过了喧闹的酒区,来到了高端典雅的舞池,古色的三角钢琴坐落在一隅,一个肤白貌美身着长裙的美丽女子在黑白键上弹奏,是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这个曲子是樱井修在F班睡觉时偶然听到的曲子,他第一次听到是在李普的手机里,那时候李普正在看着《冰菓》,在第一话里,千反田收下折棒的入部申请书,放的就是这个BGM。
“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樱井修说道,他忽然想到F班那时候在上课睡觉。
只不过三井秀一误会了,他以为樱井修有着极高的音乐鉴赏能力,也是赞不绝口:“想不到樱井先生对古典乐也有研究。”
“……”樱井修知道他误会了,于是也不接话。
地上的水晶玻璃中灯光轮换,身着燕尾服与礼服的男子女子在舞池中旋转,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这个俱乐部采用的古红木装饰,朱红色的木楼梯在视野所到处沿着墙壁盘旋,这里的灯光像极了极乐世界,如梦如幻。
一名舞姬在木梯中娓娓而下,她的肌肤像玉一样凝实、白皙,却又透着艳色的粉红。
“她就是‘花魁’?”樱井修问道。
“樱井桑有兴趣么……是的,她正是我们店的招牌,暮羽小姐。”三井秀一快步走到她身旁,低声介绍着樱井修。
谈完话,他又小跑到樱井修身前:“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她就会在床上等着。”
“没兴趣。”樱井修扭着脖子,“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啊,小子。”
面相上明显年龄更大的三井秀一有些窘迫,在岛国的极道中,身份地位往往与经验年龄挂钩,这是铁则,可现在看来,樱井修似乎并不畏惧让所有人都遵守的铁律。
“宫泽凉介呢,我已经看够了这个风花雪月的场所,现在该谈谈正事了。”樱井修散漫地催促,神情中并没有一丝威慑。
可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寒冷,三井秀一身后的西装浸出些冷汗。
舞曲终了,舞池中的达官贵人都转而面向了这边,钢琴旁的美丽女子、木梯旁的花魁,都面色不善地望向了这个方向。
宫泽凉介,青狐的首领,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船桥市的地下掌控人,海滨港口的最高负责人,他的名字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侮辱。
“你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加尊称?”钢琴旁的女子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樱井修。
“你在踩死一只蚂蚁的时候,会在意它在它们族群里的名字吗?”
“你!”
长泽秀美拉开了莲花裙,露出了洁白的大腿,可那大腿上套着一个皮革,那是一把柯尔特M2000型号的手枪枪套,在显露的瞬间,就被拔出,枪口指着樱井修。
“请放下你的傲慢,先生。”
说是先生,也只是因为三井秀一在旁边点头哈腰,实际上她并不觉得樱井修的年龄很大。
“放下我的傲慢……请你先放下你自认为无敌的现代武器。”樱井修不慌不忙,把手伸向了口袋。
所有人都被吓的后退了半步,以为他要抽出一把枪。
可樱井修只是拿出了一个包装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烟,随后拿起一根,用廉价的打火机点起了烟。
长泽秀美有些愣神,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枪口下能拿出一根烟,况且他拿的并不是岛国产的万宝路或者七星,而是天朝比较流行的双喜。
“你可以扣下扳机,我也可以让你知道人类的主观能动性。”樱井修吐出一口烟,冷冷地说。
这个家伙,很狂妄。
这是所有人心头都在想的事,明明那个年轻人可能还没有二十,可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职场里终身受雇的上司。
“放下枪,小姑娘。”二楼传来了声音,那是一个不威自怒的中年男子,他扶着昂贵的木栏,居高临下地俯视樱井修:“好久不见,樱井。”
没有任何的敬词和讨好后缀,他只是轻轻地念出了樱井修的姓氏,而且在岛国是一个烂大街的姓氏,可在场的所有人在心里都炸开了锅。
宫泽凉介在青狐传承至今,从未念过任何人的姓氏,他的口中经常是“那个谁”、“那个混蛋”、“喂”,还有刚刚对长泽说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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