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这才发现，自己没法理直气壮地驳斥一句：绝无此意！
或是，你放屁！
他不敢。
因为他突然看到自己心中，曾经是有这样的念头的。
“呵呵……”天人苦笑，他仿佛只会苦笑。
吴缺看着他，觉得他现在的惭愧，没有什么用处。
吴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人族最危难的时期，秀夫人奔走各方，在太山府为人族说话；人族大能左右结盟，寻找人族的出路；人族年轻俊杰，拜在各大仙门之下，妄图以微末之躯，为人族挣得一线生机；人族女子外嫁联姻，只求能为母族带来更多资源；人族修士博采众长，学无止境，为人族之崛起而修行……而你，选择了带走天人族。”
吴缺看到，天人已是满头大汗。
杀ren诛心。
吴缺还要说！
“那时，为人族努力的前辈，他们都算伟大……你算什么？”
“你只能说，颇有远见，如果有最坏情况，人族不至于灭绝。”
“人族需要力量的时候，天人在何处？人族需要地位的时候，天人在万族之中，为人族摇旗呐喊或是投个票了吗？”
“大家都在为了人族的未来拼搏，只有你带有一些小聪明，觉得自己为人族谋了大事……其实你只是感动了你自己，你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在挖人族的根！”
吴缺说得，不激动，他平静无比，但就是如此，他说出的话像是锋利的针，一根根扎进了天人的心。
“重瞳一脉，为什么不带走所有族人，自立门户？”
“我寻思，无量一脉，也没有谁用这样的方式，来为人族保留血脉吧？”
“毁灭一脉，更是为人族的崛起，不断奉献了所有力量，至死方休……”
吴缺冷冷地道：“所以，我没办法，在面对你的时候，还得恭维地夸你一句，说你做得对。”
“你以为就你聪明？”
“其他人族各天赋异禀的支脉，为何没有人选择背叛，而是都选择了全力救族，不成则死！……这自然值得，比你更多得多的赞誉。”
吴缺冷冷地说着，不给天人留一丁点的面子，他很少这样与别人说话，很容易彻底撕破脸得罪人。
但对于天人，吴缺忍不了，他不想含糊其辞，还要面对微笑地面对这个始作俑者。
这事儿说破了天，天人族也没有任何可以洗白的余地。
“也就是人王冥崛起了，并迅速带领人族气运大爆发，顺利地让人族得以自立。”
“若是人族毁灭，你们天人族也只会伤感一下，然后立刻对外宣布，你们是天人不是人，与人族有完全不同的来源……”
对于这种事情，吴缺看得十分彻底。
许多卖国贼，都说忍辱负重，曲线救国，但其实这种两边投资的行为，完全属于墙头草应该坚决抵制。
人族衰亡了，你天人族可以说，你们早就没关系啦，关我屁事。
人族兴盛了，天人族还可以说，我们当初是忍辱负重，为人族保留血脉根基啊，我们用心良苦……多么伟大！
你们人族居然不承认了？
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呢。
终究是一个人抗下所有……
不必觉得，这是吴缺的自我怀疑，在历史上是真实发声过的。
断古时代之后，很多大族的气运也基本断了，天人想回归想疯了，因为不被人族承认他们经常被其他大族欺负。
因为大家对人族打不过，有苦难言，发泄到天人族身上，理所应当。
就连外族都知道，天人就是人族。
可是人王冥那时候曾宣布，决不允许天人族回归，其后人族的扛鼎者也都坚决贯彻执行这一决策。
天人族苦不堪言，于是爆出了一些所谓的内幕。
就是天人所言的那些，什么当初是用心良苦啊，为了人族有血脉延续啊，什么不得已啊……反正吧啦吧啦一大堆话术，将天人族包装成了一个很委屈的受害者。
这些流言，曾风靡一时，只是大家当个笑话，谁也没当真。
或是看出来了天人族的卑鄙无耻，墙头草的行为令人不屑，没有人认可他们这种说法。
后来见没有成效，舆论也不帮着自己，天人族就没再宣传了，没再丢人现眼。
然后他们又有了骚操作。
对外宣传，是他们天人族不愿意与人族亲近，他们坚决认为天人族与人族不同源。
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人多少高看一眼。
不管褒贬，至少人家很彻底了，不装了，明明白白一点也好。
“呵呵……”天人不断自嘲苦笑。
吴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在他与天人对话的过程中，其他人虽然听不到天人的传音，却可以听到吴缺的声音。
他的那些话，令在场的大佬们，几乎炸锅。
“哇，这个天人族……”
“这里有个天人？他是哪个棺材，老子去掀了他！”
“这个天人族，是你们这个纪元的么，也太恶心了吧？”
“无胆鼠类，骑墙稗草。”一女天帝冷冷地评价。
“耻与为伍，什么好话都让他说尽了，只听得到东皇的话，我也认为那厮私心不少。”
“其实吧，我也可以理解那个天人，他虽然做得不对，但至少保护住了自己的家人……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他能力有限，也不敢再多做什么了。当然，我依然不齿他的行为。”
都是混了无尽岁月的古老存在了，谁还看不出来，这件事情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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