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力还真好……”尹夜凝像一只背后灵一样趴在厨房中忙忙碌碌的F身上，不时地取一片刚烤好的吐司往嘴里送。
“我用电，你消耗生物能，不一样嘛。”
“好好好，你高级，你超人行了吧。嗯，好香的咖啡啊，可惜你都品尝不到。”尹夜凝气他。
“我能闻到香，”F不爽：“何况再香还不是我煮的？”
“你有时候真可爱。”尹夜凝蹭啊蹭。
F低下头，胸腔处溢满了酸楚的甜蜜，很奇怪，因为他并没有跳动着的心脏。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到了S市中央医院。
“尹先生又来看那位病人了？您可真是用心！”接待的护士小姐脸庞红红的望着尹夜凝，令F心里一堵，故意往尹夜凝身边一站挡住护士小姐的盈盈目光。
护士小姐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位大帅哥在场：“啊，这位先生是？”
“啊，是我助理，以后会常来，你可以叫他F。”
“讨厌，那是什么名字嘛！”护士小姐笑。
阳光明媚，中午医院的草坪上却没有多少人，F偷偷望着尹夜凝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目光涣散面无表情的英俊男子，心中七上八下。
“你那什么眼神啊，干嘛总弄得好像全世界都是我情人一样瞎哀怨？别乱猜了，”尹夜凝从后面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受人所托照顾他的。”
“他爷爷，”尹夜凝说着开始比划：“和我爷爷是至交好友。可是那家就这么不走运呢，唯一的孙子生下来就是这副德行。到各国的医院都检查过，无论是脑子还是器官都没问题，但是就是跟个木偶似的从来对啥都没反应。后来他爷爷临挂掉的时候拜托我家照顾他，我平时就把他丢医院，但是毕竟还是要负责，就时不时来看看他呗。”
话说得是挺淡漠的，但是F知道尹夜凝每周都准时会来，相当尽职尽责。
“夜，你好善良。”
“也还好啦，就是感觉蛮可惜的，明明看起来很正常的一人，”尹夜凝说着把那男子拉了起来：“看，你要是拉着的话他能走路，你要是喂他饭他也会吃，可是……唉。”
“他有名字吗？”
“嗯，叫裴祎。”
“裴祎，裴祎？”F轻轻叫着他的名字，那人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反响。
“你当他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能被叫醒的啊？傻子。”尹夜凝把裴祎放回轮椅上，冲F摇头。
“夜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奇迹吗？也许哪一天他就醒了呢？”
“噗哈哈哈，你可真有趣，拜托，怎么可能！我告诉你，所谓的奇迹呢根本就是人类的幻觉。现实就是这小子永远是个白痴木偶，而你——永远就是个机器人。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还在期待着什么奇迹，某一天能从一堆废铁电路变成活人了？”
“……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
F觉得非常委屈，尹夜凝总是能够做到突然把对话扯到他身上并毫无理由地用言语伤害他。很多时候他自以为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受到惩罚。
“为了让你少做梦，我最近发现你身为机器，倒真挺善于胡思乱想的。”
F忍住反驳，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怎么，又生气了？你他妈还学会上火了，到底哪根电路烧坏了啊？你还敢瞪我？”尹夜凝一把揪住F的领子，伸手就要打。
F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巴掌落下来。
“我才不傻，打你你又没感觉，还不是反作用力到我手上？无聊，回去了！”
F望着尹夜凝的背影，感觉和他的距离格外遥远。
他开始觉得自己错了，也许自己就应该去好好当程扉，不该有什么别的奢想。难道不是这样吗？当好程扉，尹夜凝就会开心，自己还要求别的什么吗？
“你要是学不像，起码可以少说两句话惹人讨厌。”
这句话是尹夜凝说过的，F谨记了，可是当沉默寡言的时候尹夜凝又要抱怨：“我说你，我不开口你就从来不能主动说点什么吗？”
“我……你想要听什么呢？”
“是哦，想来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你又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故事，”尹夜凝呵呵一笑：“唉，结果我买回来的其实是一个能说能动的充气娃娃，就是这样吧。”
“我不是！”
“你是，”尹夜凝一把将他拽倒在沙发上：“你只有在脱光的时候才不会惹我生气，那就是你唯一的用处，泄欲工具。”
“夜，我不是……”
衣服被撕开，胸膛被亲吻，可恶的身体敏感得要命。可是这不是F要的，他喜欢被尹夜凝亲吻爱抚，但绝是不是作为泄欲的工具。
“……放手！”他挡开尹夜凝，以F的力量只要想挡他还是挡得住的。
“叫我放手，你胆子不小？”
“我是胆子不小！”F制住尹夜凝的双手，任凭他踢他踹他：“夜，你听我说！”
尹夜凝觉得荒谬到了极点，一个机器人让他听他说？说屁呀？
“夜，我知道也许你并不喜欢我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就是想要照顾你，想要每天给你做饭，想要守在你身边，想要让你开心。请你不要总把我当成机器好吗？我……我一样是有感情有感觉的！”
“你就是机器，没有感情，就算有也都是假的，是人工的，是你的错觉。”尹夜凝虽然这么说，心中的潜台词却是：说得还蛮动听，继续。
“夜，既然你可以自欺欺人地做一个程扉的复制品，为什么不能就同时自欺欺人地将我当成活生生的人呢？”F的刘海垂下来，挡在深黑色的眼睛前面，英俊的外形，幽深的眸子，没有一处不令人心动：“我爱你啊，我会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可同时，也请你试着接纳我。”
F低下头，吻上尹夜凝的唇，那一刻尹夜凝竟然不能动弹。理智在大笑，大笑自己竟然揪不出这机器人刚刚说的这番话的逻辑错误；而感情却仿佛在沦陷，在感觉着F身体的温度，在享受着同他亲吻的美妙。
“可你始终是台机器。”执拗着这么说，尹夜凝听见F泻出一声淡淡的叹息，继而随着他的亲吻，整个人沉溺在感官的飨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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