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踹得远了,云影几步近过去,单手拽起小太监的领口,凶神恶煞道,“主子问你话,你照答便是,还想活就放聪明些,可明白了?”
小太监挨那一脚并无内伤,仅剩下半边胆子被踹得烟消云散,满脑子只有真话。
重新跪好,他抖啊抖的,磕巴道,“回、回娘娘的、话……奴才并无其他帮手,这中、中途也没有同商太医……联系,更不知宫里可否还有、其他与奴才一样的……人!”
说到这儿,他斗胆抬首惨兮兮的望向慕容紫,眼泪婆娑,“奴才曾想,将此事禀告皇上、可奴才又想……这绿豆儿的油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至多化解少许药性,吃、吃不死人!!且是……奴才的小命在商太医的手里捏着……不得不从,娘娘明鉴啊!!”
“吃不死人?”霍雪臣气急凝眉,颇似从修罗炼狱钻出来的罗刹鬼,“谋害主子,知情不报,你个该死的!竟还敢喊冤!”
慕容紫很耐心的问,“你仔细想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语调可称得上和蔼可亲。
小太监年纪不大,这还是头一回到东华殿,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默着酝酿了会儿,心里转了几转,看看鬼医,想是应该瞒不过的,加之得了皇贵妃的保证,犹豫片刻,开口道,“……有的。奴才身上的毒,每隔三个月需再吃一次,这时奴才就会按着商太医走前留下的口讯,以皇宫北面第一座角楼为起始往西,下起十三,左起三十三,续命的药就藏在砖里!等到下一个三月,就去第二座角楼,循环反复。”
三个月需服食一次毒药这点,蓝翎早就洞悉!
只单看藏药的方式都讲究到姥姥家了,她的儿子……目的毒辣又明确!
“三个月必须吃一回么。”慕容紫沉吟道。
小太监连连点头,“奴才也曾提前去那处守送药人,可是连着三次都无功而返,娘娘,奴才只知道这么多了!”
“好,本宫晓得了。”慕容紫冲他点头,温煦的笑意的渗出诡谪,“本宫也相信你,只知道那么多。”
所以……
小太监刚将提起的心肝放下了些,以为求得条活路,孰料转眼,慕容紫对风影和云影无情吩咐道,“做得干净些。”
兄弟两*会意,恭谦的低了低首,一齐上前将他架起,麻利的堵了嘴,往东华殿的中间的小花园拖去。
宫里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青天白日的,真要找个就近又隐秘的地方,还就只有后面那片独独皇上和皇贵妃才逛得的花园……好办事。
迎着那小太监绝望又怨恨的目光,慕容紫面色冷淡,不为所动。
不能怪她。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要放过谁。
到了如斯地步,她,还能放过谁?
很快再听不见任何动静,慕容紫宛如方才无事发生一般,沉思道,“送解药的人不在宫里,有谁是平时不来,但三个月定能来一次的呢?”
太医们白日在宫里当值,晚上回宫外的府邸过生活,朝九晚五,每夜还会分别值夜,以确保主子临了有哪样病痛,有人在身边伺候着。
故而在太医院当差的宫人,尤其那为商霭所用的小太监,素日里管顾好自己的差事之余,能够自行掌控的时辰不多,且自有规律。
加之他被押下去之前托出自己隔三个月必须服食一次解药,那送药的人虽不会准确至三个月便入宫一次,但其藏药的时日决计在那段时日之内,并且,与小太监当差的时日和时辰错开。
掌握了这一关键,慕容紫当即就命高汶再去一趟太医院,寻端木提点拿这一年内当值的册子。
太医院那边还余惊未定,好在经过排查后,没了嫌疑的一众已纷纷按上了下巴,守在院外的禁卫军也撤了。
正逢午后,彷如先前那一场势如闪电的缉拿没发生过。
各自的人心静得颇为慎人。
寒冬的天儿,十几位太医们在稍大的一间屋子里,煮茶暖胃,相互安慰。
谁能想到会遇上这么个事啊!
高汶去的时候,正好听见端木提点对下首的同僚训话,“莫说本提点没有提醒过你们,今日之事,出了太医院的门槛,心思和惦记全都留在身后,丁点儿不能带出去,尤其不能带出宫去,哪怕往后有人问起,也要三缄其口,咱们为医者,在宫中只管为主子们身体康泰,其他杂事琐事污糟事一概不管。”
有人惴惴不安问,“那倘若是两宫太后问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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