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沉默中,慕容紫在他的注视下,用尽所有的力气,颤抖的请求,“那、就暂且先这样……好不好?”
嗡鸣的耳朵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直觉没法呼吸,快要昏死过去。
楚萧离好像又笑了,从琉璃盏里散发出来的昏黄柔和的光模糊了他的脸容,使得她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更不知该怎样去揣度他的心。
他的笑,早就映进了她的心里,脑海里。
哪怕眼看不见,她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近乎奢昂的随和与包容。
只因她是慕容紫。
楚萧离很想吓唬她,说:你还真敢!
天下间怕没有谁能够摊开了自己的一无所有的底牌,再这样同他谈条件。
若她并非慕容紫,只是占据了慕容紫躯壳的游魂野鬼,那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资本,请求他?
沉黑的眸长久将她凝视,熟悉与陌生在心间盘旋,在眼底闪烁,终究,他让她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那个‘好’字。
之后再无话。
楚萧离沐浴罢了,慕容紫为他穿戴寝袍。
她闪闪躲躲,不敢与他直视,他却存了心抓着她不放,视线定在她身上,只要她敢偷看自己,他定能逮个正着。
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她入宫的那段日子,你跑我追,你退我进。
身心俱备,也要纠缠在一起,到死到老。
慕容紫被楚萧离挟制于双臂中,胆战心惊的入睡。
她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在意他每个呼吸,害怕他的抗拒和怀疑,无法离开,舍不得都成了次要,除了他的身边,再无归属。
艾晴也好,慕容紫也好,如果感情是场游戏,她们都输得彻底。
紧绷着心绪,浑浑噩噩的睡得模糊,她好像听见耳边有个声音故意逐个字的喊她的名字。
慕、容、紫。
艾、晴。
她轻声的应,动了动闭合的眼皮,累得睁不开,只好敷衍的提了下眉毛。
楚萧离睡不着,单手托着脑袋在暗沉的光线里细细的打量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委实觉得有趣得紧。
“慕容紫。”
“嗯?”
“艾晴?”
“嗯。”
“慕容紫,艾晴。”
“别吵了。”她终于不耐烦,低斥,翻身,撅着小嘴嘟囔,“有完没完呢……我要睡觉。”
本性暴露无遗。
楚萧离展眉,将唇畔浅浅勾起,满是流光的凤目沁出心满意足的笑,后将她拥入怀,共同入了梦去。
都是他的。
莫怨他贪心,他没得选。
慕容紫整夜都不得安生,她梦里的楚萧离极其怀!
一会儿要她藏好本性,安分守己的做他初始欢喜的慕容紫,一会儿,他来了兴致,让她做艾晴与他瞧瞧。
她来回的折腾,四肢像是被荆棘缠紧,凭她使出全身的力气都挣不开,遂,作罢,胸闷!
次日醒来枕边人已不见身影,心里少不得落了空。
五味杂陈,心思情绪统统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甘心是一定的,可有什么办法?
人都不在了,她上哪儿计较去!
外院,不是哪时出宫来到此地的东莱候在门外,听见屋里有了动静,隔着门低眉顺眼的禀告说,万岁爷上朝去了。
还说,今儿上朝紧要是为了封赏慕容家。
慕容紫听了巨细,末了绽出安心一笑。
父亲终于卸下‘太傅’这可笑的官衔,当上荣国公,光耀门楣不说,更能够松一口气,退出朝堂,将重任交到哥哥们的手中。
她才刚感到些许安慰,外头的东莱杀了回马枪,温声细语的道,“万岁爷说了,娘娘这趟回门,方与家人好好相聚,哪时回宫都行,他不急。”
慕容紫当即偃旗息鼓。
他不急,那不就该她急?
想要立刻生出翅膀飞回宫的心思都有了,没法按捺住。
明知道他有心刁难,她却还像只没出息的鳖,直往瓮里钻!
早先东莱见到宋桓,得了师傅特地对他做的交代,故而这会儿他虽不直慕容紫是个如何的心情,但他早已准备好为着贵妃娘娘赴汤蹈火。
太监最拿手的是揣摩人心,他琢磨皇上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动作也轻,里头的人定然不知道,醒来望见身旁空了,那滋味儿,想想都能品出几分。
加之皇上走前刻意留下话,是个人都能听出当中‘欲擒故纵’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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