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蓝翎一字一顿,周身微颤,像在压抑自己,又像是想要在失语前努力说最后的话,“你的、从前……在这里!”
“喝了就能知道以前的所有?”
是关于那个慕容紫的记忆?她能全都得到?
蓝翎点头,如释重负。
慕容紫凝色深思,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并非犹豫喝下与否,要承载另一个人的记忆,不论美好还是痛苦,于她而言绝不轻松,可她人已在此,断没有退缩的道理,说来说去,需要的无非一点勇气。
努力酝酿了番,定下心,端起汤碗――
蓦地,雪影探手捂住那还在冒热气的碗,拧眉正色,“既是来要洛怀歆的解药,宫主何须多生枝节?若你有事,我也要搭上性命!”
这蓝翎举止太诡异,来时说好的那些全不能作数。
慕容紫将他望了一眼,倏的笑了,“忽然觉得有你在,我万分放心,鬼医不会害我,这点你当比我清楚,这碗东西我也喝定了,你实在担心,不如出去给我猎只兔子烤着当晚饭,实不相瞒,我现下本就有些紧张,你别草木皆兵的,弄得我心狂跳。”
“莫怕。”蓝翎纯澈的眸子在他两个之间寻望,安慰道,“莫怕,睡一觉、便好。”
雪影复杂的看她,同情有,厌恶更有!
蓝翎与他对视,似乎能够看懂他想要传递与她的情绪,而她的表情也在做细微的变化,只趁这丝空隙,慕容紫仰头将碗里苦涩得无法形容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效发挥得极快,几乎是这滋味儿刚沾到她的舌头,某种若有似无的幻觉便开始在脑中浮现。
耳边响起哪个惊动不已的大叫她的名字――慕容紫。
慕容紫……
这是谁的名字?
又是谁在与她说话?
那一把懒散成了习惯的嗓音,微哑低沉,几分熟悉,几分无力。
思绪逐渐模糊,脑中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紫?”嘲讽,不屑,还冷哼鄙夷。
“慕容渊的女儿?呵,真是巧得很,你爹若晓得你救了我,恐怕要打死你。”
“要从安都跑到北狄来打死我?”回答的声音有恃无恐,明显没被唬住,“他老人家没得这个闲吧!不过瞧你这惨样……和我爹有仇?哼哼哼,结怨很深?别瞪我,说来给我开心一下,乐了本小姐,我就去找药来缓解你受伤痛楚,怎样?”
神思时而清晰,时而恍惚。
仿佛魂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地漂浮。
随后,身体的感触逐渐清晰,回忆似梦中初醒,齐齐涌入脑海,她应接不暇的窥视着――
玄徵年间,苏城,慕容府。
那是个炎夏,具体是和年月,她估测不出。
几人有说有笑的自外行入华苑,当前的稍显年长,体态儒雅,气质不凡,身后跟着两个俊朗的翩翩少年,再往后是各自贴身的下人。
那是年轻时候的慕容渊。
只看那时的脸貌,确实气宇轩昂,姿容卓绝,难怪能让北狄的大公主一见倾心。
慕容翊与慕容徵,有礼有节的跟在他的身后,二人年纪都不大,却在举手投足中有了比着同龄人更多的成熟和稳重。
原本父子三人还在说着话,忽然之间,不知那个丫鬟惊恐万分的低呼了一声,众人往凉亭看去――
亭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独自坐在亭上宽不足三尺的扶栏上,完全垂悬在荷塘面上的两只小腿来回晃动,悠闲得很。
小东西才将满五岁,穿身翠色的裙裳,脑袋左右两侧各梳了两个别致的团髻,髻上的丝带绑着铃铛,轻轻一动,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她怀里抱着只鱼饵食盒,人是乐呵得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月牙。
胖嘟嘟的小手往盒子里抓一把饵食,用力往面前的荷池里撒去,光是一个动作,悬悬欲坠,脚下的锦鲤聚了过来,她更加开怀。
这一幕让旁人瞧见了,只有大惊!
“四娘!”慕容翊皱着眉头严厉的唤了她一声,快步走过去将她抱下来,斥责,“同你说了许多次,不可爬这么高,万一摔下去怎办?不是平白让娘担心么?奶娘呢?下人呢?你身边怎半个人都没有?!”
他把女娃抱下后,就将她搁在地上,让她独自站好。
自己说吧,入夏以来被他抓了几次现行啦?
身为慕容家的四小姐,从小就没得规矩,让外人看了岂不招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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