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不打算考NUS吧？”赵楚萱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梁羽曦，“那你打算考哪儿？”
“我，没想好。”
是真的没想好。
她以为自己还有一年的时间来规划未来，而且那个未来会有周延的存在。
但是现在，她那本来就模糊不清的未来，似乎变得更加没有了方向。
而她，似乎也开始被迫着往前走，被迫着去做出决定。
“没想好？”
“嗯。准确来说，是还没想过。”
“这还没高三呢，有的是时间想。”
梁羽曦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地解释些什么。
快九点的时候，老太太见梁羽曦神态疲惫，以为是她今天各种奔波，所以累坏了，于是就催促着梁宇他们赶紧把她送回家休息。
回家的路上，梁羽曦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倚靠在车窗旁。
梁宇专心地开着车，也没有多想，当真以为梁羽曦的精神不振是因为折腾了一整天。
只有陈诗韵察觉出了女儿的异样。
.
到家后。
“曦曦，今天也折腾一天了，赶紧回房间洗个澡。”梁宇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晚安吻，“晚上早点睡觉，宝贝。”
梁羽曦乖巧地笑了笑：“好，那我先上楼了。爸爸妈妈晚安。”
“晚安，曦曦。”陈诗韵向前抱了抱梁羽曦。
回房间冲了个澡后，梁羽曦才拿出手机。
和周婧颐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她发过来的那条语音上，而微信未读提示里多了几条周延发过来的消息。
梁羽曦先给周婧颐回了语音过去：“周延那么过分啊？婧颐，你别生气。你哥要是真的弄疼你了，晚上我好好说说他。”
退出和周婧颐的聊天界面后，梁羽曦点开了周延的微信。
【周婧颐那没大没小的丫头，居然还想碰你给我的礼物，被我“劝退”了。】
【媳妇儿，你去爷爷家吃饭吃得怎么样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回我一下。】
【我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延发给自己的消息，梁羽曦莫名地联想到了两个人的以后。如果他们真的有以后，那么现在这种异地恋的状态就要持续四年之久。
他们能像梁宇和陈诗韵那样，捱过一切，最后相知相守在一起吗……
不得不说，她和周延在一起越久，依赖越深。她恨不得时间静止在两个人最美好的时候，却也奢望着看到两个人的以后。
【吃得很开心，我刚到家没一会儿。】
【你现在在干吗呢？】
【我也想你了。】
周延放下手中的画册，回了一句：【在画我媳妇儿。你现在方便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梁羽曦的手指刚点到视频通话的界面上，一阵温柔的叩门声传入耳中：“曦曦，妈妈可以进来吗？”
视频通话的申请还没按下去，梁羽曦就赶紧锁屏，将手机倒扣在床上：“可以。”
“妈妈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想着给你倒杯牛奶。”陈诗韵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笑笑地坐在了床边，“今天累坏了吧。”
梁羽曦接过牛奶后，将它放在了床头柜上：“谢谢妈妈。”
“曦曦，”陈诗韵搂过梁羽曦的肩膀，“关于大学申请的事情，我和爸爸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们就是觉得，你才高二，不想给你那么大的思想负担；而且这事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所以就没那么早告诉你。本来，我们是想着等过几天找个时间再好好跟你说这件事的，没想到晚上去爷爷家吃饭他们就提到了。”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
饭局上，梁羽曦和陈诗韵对视上的时候，她就知道陈诗韵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所以，”梁羽曦的上眼皮微微耷拉了下来，有些失落地问道：“让我考NUS真的是你们的意思？”
虽然梁羽曦已经在尽力调整自己的语气，但是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指责意味有增无减。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她现在能够切身体会到唐瑄那个时候对他妈妈的那种情绪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在家人为她规划好的道路上前行着，没有任何叛逆和反驳。她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的自己会这么一反常态。
陈诗韵顿了顿，放在梁羽曦肩膀上的手明显僵持了一下：“我们希望你考NUS，这样你就可以回新加坡，咱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梁羽曦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从小到大，他们一家三口就经常是分开的状态，她早就习惯了。但是她很知足，因为她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
虽然，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憧憬着别人家小孩子那种正常的生活。但是，她也理解父母的难处。
只是，随着她不断长大，这种憧憬似乎也慢慢变淡了，反而是一个叫做自我的东西开始生根发芽了起来。
她没想过，大人们会比她还在意这些东西。
“妈妈，我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些事情。”
“妈妈知道。还有时间，你慢慢想。如果想谈心，爸爸妈妈随时都在。”陈诗韵将梁羽曦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晚上妈妈只是想告诉你，考NUS确实是我们的意思的。但是这是你的人生，决定权在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如果到最后我不考NUS也没关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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